第2章 02
02
17岁的吴智勋和别的同龄人不一样，他在学校没有朋友，和同班同学基本不说话，有关他的一切对于其他同学们直接等于常年霸占年级第一的传说。
而在吴智勋眼里，校园的世界里除了老师和书本，剩下的一切都像是加上了国产剧的滤镜，模糊不清。
下课后，同桌四人组又开始了新一轮的聊天。顾繁森翻翻书包发现了几块大白兔奶糖，和范水水的咪咪虾条一块放在桌子上。
范水水含着奶糖瞄一眼吴智勋，小声对着李进步和顾繁森科普：“他就是个怪人，脑子有问题的。”
李青桐一听这话不乐意了，也不剥糖纸了，直接怼回去：“你才脑子有问题，人家全年级第一好嘛。我跟你们说，他脑子好，个子高，长得帅，实在是很完美。”
学霸顾繁森见过不少，可这一款在自己的同学中却从来没出现过，小声问：“他一直就这样吗？很隔绝。”
范水水毫不留情地揭短：“那可不，李青桐从高一就开始仰慕他，仰一年了，人家连一次主动跟她搭话都没有。”
“闭嘴。”
王小敏从桌上抄起一块奶糖，赶紧扔进嘴里。
八卦的气氛被王小敏打断，李青桐象征性打了他几下解气，就问：“你为什么转我们班来，有什么阴谋？”
……
一月份东北的天黑得特别早，下午的下课时间也比顾繁森在北京的学校早很多。
李青桐抱着书包看着吴智勋的背影犯花痴。李进步就问范水水：“段霄不跟你们一个班吗？我怎么没看见他啊。”
范水水四处寻摸一番说：“是啊，没看见他。”
“霄请假了。这两天发烧在家养着呢。”
既然这样，范水水就发出邀请：“大家，去我家吃东西啊。”
顾繁森瘪瘪嘴说：“太可惜了。我爸爸的大学舍友在这边，我和爸爸今天去他家吃饭。”
“啊~”剩下三人发出声音。
“咱们下次再一起啊，机会多着呢。”
晚上，顾繁森跟着顾父到他的吴姓朋友家拜访。
门一打开，吴母招呼父女俩进去，“老吴昨天还跟我念叨呢，说他大学室友到这边工作了，让我好好整几个菜一块吃个饭，快进来快进来~老顾啊，你女儿长得真俊啊，叫什么名字啊？”
“阿姨你好，我叫顾繁森，叫我木木就行。这是我爸爸特意从北京带的茶叶，他还记得吴叔叔爱喝茶，不知道这种绿茶合不合他的口味。”
“这怎么好意思呢~你们先坐，我儿子也回来了，在他屋里学习呢。阿姨再做几个菜，等你吴叔叔回来再跟你们好好说话。”
顾繁森一下听出吴阿姨的言外之意，不就是别让自己打扰他儿子学习嘛，点点头说：“谢谢阿姨，早就听说东北菜好吃了，今天一定能大饱口福，需要我帮您做点什么吗？”
“你坐着，阿姨怎么能让你插手呢~”
父女俩安静地坐在客厅沙发上研究对面墙上挂的荷花图。
过一会，吴父回来了。吴父和顾父官僚地握握手，就向厨房问：“饭什么时候能好？”
东北人好客名不虚传，父女俩第一次到20年未见的大学同学家做客受到了热烈的欢迎。吴母整了一桌子大菜，吴智勋从房间里走出来的时候，顾繁森露出一个果然如此的表情。
白酒直接倒满一杯。顾繁森第一次见用400ml的饮料杯吨吨吨倒白酒，吓得双下巴都出来了。
“老顾啊，咱们大学一毕业，整整20年没见了。咱俩必须走一个。”
一杯直接干完，吴父给顾父倒满，“你当初还说不到三十岁不生孩子，结果25就生了，和我儿子一般大啊。你闺女这些年跟着你东奔西走肯定受苦了。吴叔叔在铁原还是说得上话的，在三中有什么学习上的问题找你吴叔叔肯定没错。来，再来一个。”
第二杯喝完，酒杯再次被倒满。顾父按住吴父的手说：“益进，这杯我得敬你。当年在宿舍我就是最小的，受了你不少照顾。现在，我就是一科研员，你都升到市长了，还是得受你的照顾，敬你一杯，我干了你随意。”
饭前直接走三杯，顾繁森埋头默默吃饭。
饭桌上除了顾父和吴父的寒暄声，剩下的人都没有说话。
吴智勋吃完饭直接放下筷子，但是顾父和吴父还在喝，吴母对吴智勋说：“你回房间学习吧，木木你吃饱了吗？”
“谢谢阿姨，菜很好吃，我都吃撑了。我在客厅看会书吧，不知道能不能借我一本高二的语文教材。”
“客厅这么乱，你去智勋的房间吧。房间里安静。你俩各自学习就行了”
跟着吴智勋进到房间里，顾繁森第一感觉是很压抑，冷色调，没有窗户。吴智勋果然没有和她说话，递过课本，翻开书就开始写字。
顾繁森对着吴智勋的后背翻个白眼，靠在书柜上看书。
两位父亲在饭桌上以喝到“醉”结束，顾繁森拖着顾父下楼，一走出吴家的可视范围，顾父立刻恢复正常。“老吴真么多年真是没变，还这样。他儿子怎么样啊？”
顾繁森耸耸肩膀说：“没说上话。”
“这可是太少见了，我女儿还能有说不上话的人啊。”
“滑铁卢了，校园里甚至还流传过吴智勋是个哑巴的的传说。爸，你当时和吴叔叔当时咋当的室友啊？”
“我们一个文科，一个理科，又不冲突。我估计老吴现在正跟家里骂我呢。”
果然，吴智勋家里，吴父接着酒劲开始发泄。
“他有什么厉害的，学个理科还以为自己多牛逼了，还给自己女儿起名叫翻身，他气谁呢……我就是压不下去这口气，怎么了……凭什么他能待在北京，我一毕业就得回到这鸟不拉屎的铁原……”
吴智勋这时候不知道心理是什么感觉，但是好像突然产生了不可言说快感。你的人生，也不过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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