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红雾
“整个大陆都知道你我成亲了，你怎能做装不知道？”秦舒煜越想窝火，自己搞了一大圈，怎么还整回去了，成了一个无名无分，暖床的侍臣了？
他可不能依。
南瑾陌垂下眼帘，看着东宫层层台阶的影子，“你知我对你心馋许久，先前要你做王夫，却你再三推脱，而后你我成亲，我倒是成了最后一个知道的，你叫我作何感想？”
“就算是我不对在先，你也该穿上嫁衣给我看看的，而不是，如此荒唐随意，同我……”秦舒煜声音低了下去，“你明知，我格外看重这些礼仪法度，我不想让你觉得我轻怠了你，所以你能不能依我一次？”
南瑾陌好气又好笑，“不是说了吗，你拿聘礼来了，我才嫁的，你这是怎么回事，逼婚？”
秦舒煜越想心里越苦，“我堂堂一太子，怎能被你白睡，作为报酬，我就想你穿嫁衣给我看。”
南瑾陌整张脸绷不住，忍不住的笑起来，“你这换着法子的求婚，还真是，别出心裁，这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得尝所愿的秦舒煜把她放在殿内妆台前，“银莲，替太子妃梳妆，孤晚些时候再来。”
坐在妆台前的南瑾陌越想越觉得自己上了套，她心头懊恼，怎么自己就一时心软答应了这个傻子？
脚落在软绵绵的地毯上，她蹭了蹭，地毯暖乎乎，绵软软的，心想着，这人是挺会享受的，随后她把手肘搭在妆台前，托起下巴等着银莲给自己梳妆。
银莲的手很轻很柔，像是对待一件极其贵重的珍宝那般。
南瑾陌心情忽然好了不少，咧嘴灿烂的笑起，两颗小小虎牙招摇着，“先前听太子殿下说你是宫内老人，吃苦耐劳，胆大心细的。偏偏我这人脾气大，说话臭，忘性大，日后相处里，有些事有的话，你别往心里去。”
银莲愣愣地看着镜子里，笑得明艳灿烂的南瑾陌，像是一束明晃晃的暖阳，把人心底的邪念照得透亮，不敢多起几分歹念，“难怪殿下对娘娘如此上心呐，娘娘可真是个善良单纯的可人儿。”
银莲几下替南瑾陌梳好了妆发。
南瑾陌只觉得自己脖子以上都重得不行，她哭丧着小脸，撅起小嘴，撒着娇，“银莲，要不你把发钗首饰弄些下来，我头好重，快要抬不起来了。”
看着铜镜里模糊的模样，南瑾陌努力往镜子里看了看，隐约感觉款式很时繁复华丽，有必要搞得这般隆重不成？
“你们紫宸川妆发还这般讲究？”
银莲立马开口，“娘娘身份尊贵，老奴擅作主张替娘娘拾掇出了这复杂的妆发，没想到反倒惹娘娘不悦了。是老奴的疏忽了还请娘娘莫要责怪。”
屋外的秦舒煜上前来，他见着镜子里的南瑾陌，她明眸皓齿，螓首蛾眉，有着昼夜翩跹的温柔与蜜意，便抬手拾起镜台前的一根鎏金百花簪，把她掉落的那一截发顺着簪柄挽了上去，他扶住了她的肩头。
柔声细语勾起南瑾陌颤动不已的心尖。
“南南，若是觉得繁琐，倒是也可省掉许多步骤，毕竟你我性急。稍后用过膳，便在屋内等我，可好？”
南瑾陌抿了抿唇上的红，“这回也要等很久吗？”
秦舒煜哑然失笑，他抬起南瑾陌的手背，贴上自己的唇，“这次不会，以后都不会叫你等。他们见着我的南南好看，非要缠着我讨几杯酒吃，我应付了他们就来寻你，所以不会太久。”
“我等你就是。”南瑾陌玩着手里的锦帕。
“这是都是给娘娘的换洗衣物。”
南瑾陌揉了揉发痒的眼窝，衣服质地柔软细腻，意外的合身，可惜她看不见这身红衣是个什么模样，“银莲，这衣服可是从她人处借取的？”
毕竟今日也是她到来的第一天，该是来不及准备她能穿的衣服才对，更别提这做工考究的嫁衣了。
银莲用充满着慈祥亲切的语气对南瑾陌说道，“娘娘有所不知，殿下对娘娘向来上心，每件衣物都要经殿下自己的手，才肯放心备置在了宫内，只等娘娘来。尤其是娘娘身上这件，更是殿下亲手赶工出来的，自然合身合适。”
秦舒煜确实极其嫌弃自己的手工，事倍躬亲倒也不无道理。
南瑾陌只感觉自己又成了个一无是处愚笨之人。
她愤懑地咬开一块山楂糕，熟悉的口感在唇齿间迸溅而出，饱满的颗粒接踵而至，细微的酸甜裹起迭起的冲击，不断勾起往日的旧时光。
这口感，真的是出自那位老手艺……
南瑾陌鼻尖一酸，这人待自己也算是有几分真。
可毕竟现在的自己终究看不见，也不知道这份真情能挨过多少时光……
南瑾陌越想越沮丧，垂头闷闷地问，“银莲，现在什么时辰了？”
摇曳的金光一点点地把南瑾陌眼底的大雾彻底驱散了，她眨巴了下眼，还没反应过来。
那场黑色的粘稠大雾消散的突然，就如突然降临那般，与她告别的干脆，利索。
她能看见了！
她紧张不安地反复摩挲着袖口那片纹路，直到的她的指尖发了烫。
那片被她撮得发烫的殷红色袖口。
以及袖口上纹着繁复精致的凤凰花，在提醒着她。
她能看见了。
所有混乱吵闹的声音如浪卷褪去，她耳里只有自己平缓的心跳声。
她坐在床沿上，晃着双脚。
伴随着强有力的心跳声响起的同时，还有床板“嘎吱”地无痛关痒的喊了几声。
肚子“咕咕”叫了声，那股馥郁的香气烧尽许久，空气还残留着些许龙延香的气息。
好像殿内有果脯枣糕，暂且先让她裹腹片刻也好。
她掀了头上的盖头，带着金流苏的红盖头“啪叽”地一声，重重的落在了地上。
殿内那些高矮不一的红烛正寂寥的守着夜。
深夜静谧，晚风吹拂，晃动了烛台。
微醺的酒气里混合着清冽干净的松香，直接把南瑾陌扑倒在床，那人抬手拔掉了她的发簪，如海潮般的黑发散落开来，铺在了床垫里。
秦舒煜那双叫人沉醉的眼睛勾住了南瑾陌的魂，他满腔的委屈和心酸像是终于找到宣泄的缺口，他死死地摁住了她的手腕。
“南南是气得，连盖头都不要我揭了？”
南瑾陌惊讶得嘴都忘了合，他怎么白了头？
她一动不动的盯着秦舒煜渐渐发红的面颊，他浅浅的笑了又笑，她的心怦怦地跳个不停。
无论多少次的对视，他还是那个每一眼都能拨得她心上头筹的少年。
她心底最后那点抵触抗拒瓦解地彻底又迅速。
她抿了抿嘴，“你吃酒了。”
秦舒煜把头往低处压了压，他收敛了自己灼热的目光，“我是怕你后悔，借酒壮了壮胆。”
南瑾陌咬着嘴唇，冲秦舒煜勾勾手，“我瞧不太清楚你，你能离我近些吗？”
秦舒煜离她又近了一点，他眼底的光把南瑾陌牢牢的装了进去，“若是开始，就没有回头路了。”
南瑾陌笑盈盈地蹭了蹭秦舒煜的鼻尖，抬手缆住秦舒煜的脖子，两人交织在一起的气息变得紊乱热烈。
“这回，算我勾引你。”
“你到底在那花楼里学到了什么啊。”秦舒煜的眼里荡起朦胧的春风，吹得南瑾陌整个人酥得不行。
她下意识偏斜了目光，用手捂了捂脸，悄悄透过撑开的指缝瞧秦舒煜，“你这，明知故问……”
秦舒煜咧嘴笑着，清淡喷薄的酒气缠绕在南瑾陌的指尖，他咬住南瑾陌的手指，“我怎么感觉，南南你能看见了？”
南瑾陌感觉大事不妙，可不能这么快就被这傻子觉察到了，她双手捧起秦舒煜的脸，闭着眼，把那抹潋滟的唇贴在了他那点清淡的酒气里。
秦舒煜回咬起了她的舌尖，话音模糊绵长，“南南可是心虚了？”
南瑾陌把秦舒煜的话往他口腔里塞了塞，她反手勾着秦舒煜的脖子，她得把这人的衣服给扒个一干二净。
平素这人愣是古板迂腐，衣襟每个结扣都系得紧密严实，她却听到耳边轻轻地叹息，“南南就那么急得要把我吃干抹净，最后再抛弃我吗？”
南瑾陌心头掀起惊涛骇浪，立马学着秦舒煜之前的语气，“你瞎说八道。”
几次尝试过后，他才勉强解开她衣领上的第一个盘扣，看来他很紧张，带着虔诚和细致，一点点。
“那也没关系，你还需要我。”他满腔委屈自嘲着。
“你就是个傻子……”南瑾陌看着秦舒煜那双令人沉醉的桃花眼里面装满了捞不起的万千星辰。
秦舒煜的手穿过她浓密的发，不断地在寻求一块栖身之所。
南瑾陌绷直了背，她不安分的手，胡乱的，掐在秦舒煜的手臂上，留下深浅不一的痕迹，酥麻在刺激着她大脑深处，她有点恍惚，却没能说出个什么。
“秦舒煜，我有点奇怪……”
满屋摇曳的红烛透过他的背，成了一团粘稠的红艳的雾。
南瑾陌整个人陷进了那团迷离的红雾里，红雾起了变化，把她割裂成了无数缕飘渺的魂，那片红雾滚过的空地间徒生一片刺得她遍体凌伤的荆棘。
她忍不住了，咿咿呀呀地闹了起来。
“秦舒煜，我疼。”
他收起滚烫灼热的目光，若有所思地看着那张潋滟倾城的脸，用手背贴了贴她发烫的脸颊，笑得温柔。
“你可真是个就会虚张声势的坏丫头呢。”
直到血彻底的融合，他们难分彼此。
覆盖至全身的热浪把孤舟给吹翻了。
小舟一次又一次地被推向高处，又在反复跌落中散架脱落，最后硬生生地从深渊漩涡里拽了回来。
她整个人成了一具被彻底抽空的躯壳，她感觉自己身上的每寸骨节都断裂了，每厘肌肤都撕裂灼烧了，整个她像是被他拆骨入腹，她声音喑哑得厉害。
“秦舒煜，你怎么能这么狠。”
“对你，我向来贪心。”秦舒煜细细地啃噬着，在她白皙脖子上留下自己的痕迹，反手扣紧了她的十指。
“南南，你的身体比你更加诚实地接受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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