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Chapter7
城上寒当然不想自己的住址被这种人知道，他刚想拒绝，周祭就指了方向：“是那个公寓吧？”
这一片有好几个出租房子的，周祭下意识觉得城上寒这样干净的人，就应该住在那个价格不菲的公寓里。
城上寒被人猜到了住处，也依旧保持着淡定，以一种不想搭理的态度看着周祭。
十几个小弟都以为他们大哥猜错了，发出一阵失望的喟叹。
然而周祭却大手一挥，把除了银行卡的其他东西往小弟手里一扔：“上来吧，我知道了，就是那。”
城上寒以为他是在唬自己，依旧不吭声。
周祭就趴在车把上，一双近似于桃花眼的眸子看着他，里面透着精光：“没唬你，我敢打包票，你指定住那。”
“快上来吧，以后我接送你，省的那群绿毛再找你麻烦。”
“不用。”城上寒冷冰冰的拒绝。
周祭嘿了一声，流里流气地问：“美人儿，你是自己上来，还是我绑你上来？”
城上寒目光扫过他们十几个人，最后只能一言不发地上了周祭的后座。
周围一片喝彩声和哄闹声，让城上寒愈发头皮发麻。
周祭这个在风中飘逸的问题青年不知从哪捞出一个头盔递给他：“戴上，注意安全。”
城上寒冷冷瞥了他一眼：你也知道要注意安全？
周祭神奇地领会了他的意思，并不由分说地把头盔给他扣上：“哥是江湖上的人，挨了刀也能喊一句痛快，哪像你，细皮嫩肉的。”
城上寒：“……”中二病。
周祭拍了拍自己的腰：“抓好。”
城上寒抱着胳膊，一脸冷漠。
周祭觉得好笑：“呵，我还治不了你了？”
他伸手打开皮带扣，而后把皮带从腰间抽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绕过城上寒的后腰，把两人紧紧绑在一起。
城上寒正在赌气，一不留神让他得逞，两人之间的距离陡然拉进，周祭的体温隔着布料贴在身上，他仿佛能嗅到周祭身上的味道——一种激烈的，带着阳光的味道。
周祭嘴角噙着笑意，发动了摩托车。
在发动机的嗡鸣声中，城上寒感受着腹部传来的阵阵温热，目光不时落在那劲瘦的腰上，仿佛两只手轻轻一拢就能拢完。
“爽不爽？”周祭也不怕喝风，在前面大声问他。
城上寒的心猿和意马瞬间被驱散了十里地，他在摩托车声音的掩饰下，尴尬地轻咳了一声。
·
周祭虽然高中没毕业，是个十成十的小混混，但大概十分明白一诺千金的道理——城上寒第二天一出公寓就见他站在摩托车边，手里拎着早餐。
城上寒顿了片刻，然后装作什么都没看到，背着包就走。
不出所料，周祭过来拦住了他：“吃过早饭了没。”
城上寒的目光落在他横在面前的手臂上，线条结实流畅，被阳光晒得有些黑，透露着健康的气息……然而，他最后还是冷冷地说：“吃过了。”
周祭也不难过，拿起里面的爱心三明治咬了一口：“上车，我送你。”
“不用。”
周祭嘴里还有没嚼完的三明治，他大模大样地把手放在衣服下的皮带扣上，笑看着城上寒。
一个路人恰好路过，见他们这奇怪的姿势，不由得多看了几眼，并绕了好大一圈从他们旁边过去。
城上寒：“……”
周祭似乎一点也不尴尬，还冲城上寒wink了一下。
他在一群混混里打滚，流里流气的像个老油条子，但其实也不过十七八岁，一眨眼，就显现出少年人的青春和朝气来，仿佛一个放学后看着心爱姑娘的高中生。
鬼使神差的，城上寒问：“你不用上学吗？”
周祭没心没肺道：“不用，我是私生子，我爸不要我，我妈上赶着讨好我爸没空管我，我高中没上完就辍学了，反正也不是那块料。”
“是你没好好上。”在城上寒眼里，上学这种事天赋确实占了一部分，但更多的是需要勤奋上进。
周祭看着他：“那我好好给你上一个？”
“……”城上寒：“流氓。”
最后，在周祭的死缠烂打之下，城上寒还是坐上了摩托车后座，并抱住了周祭的腰——如他所料，那窄腰确实两只手就能拢完了。
周祭其实挺瘦的，但腰腹间肌肉紧致，一点也不显孱弱。
在距离学校门口还有几百米的地方，城上寒拍了拍他的肩膀：“在这把我放下就行了。”
这里在校墙外面，很偏僻的一个钝角外，围墙上长满了凌霄花，正开得火红一片。
周祭自然不愿意：“我送你到门口。”
城上寒不想让人看到他和街边的混子不清不白地混在一起，坚持道：“把我放下，不然我就跳车。”
他的声音没有太多的情感起伏，但周祭一点也不怀疑他的决心，于是在路边停下了：“我就在这等你，下了课过来，我送你。”
城上寒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心想谁会过来找你，我又不傻。
·
然而，当城上寒在学校里忙了一天，踩着路灯下的影子出校门时，他看到了坐在路边，托着脸睡着了的周祭。
还是在他早上下车的位置，周祭不知从哪搬了个小板凳，坐在摩托车边不知等了多久，脚下一圈的烟头，倚着身后的柱子睡着了。
他真的就……在这等了一整天？
这个想法让城上寒一阵头皮发麻，一股不知名的情绪顺着脊椎爬了上来。
这时，一个路过的国外学生用英语和他打招呼：“嗨，城上寒，你在等人吗？”
城上寒看过去，是flora，金发碧眼，很标准的西方人长相，是他的一个同专业同学。他用既不热情又不失礼貌的笑回答：“是的。”
flora道：“噢，希望你能等到。”
城上寒：“谢谢。”
flora很注重社交距离，并不去打探他的隐私，问完就走了。
城上寒则轻轻叹了口气，朝周祭走了过去。
他在几步外停了下来，心中有些犹豫，如果他现在过去，以后肯定会更加纠缠不清，可是……城上寒看到周祭皱了皱眉，似乎睡得很不安稳。
那点犹豫就这么消散了，他上前去拍周祭的肩膀，可刚碰到一点布料周祭就猛地往后一缩——醒了。
城上寒的手悬在半空，和周祭不尴不尬地对视。
他看到周祭清醒的瞬间眸子里一闪而过的恐惧，随后就又看着他，眸子里荡漾起了柔和的笑意。
周祭一把握住他的手，放到脸上蹭了蹭：“你的手好香。”
城上寒艰难的抽回手：“你在这等了一天？”
周祭伸了伸窝的有些难受的长腿：“嗯，我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下课，怕你出来了找不到我，只能坐着喽。”
“宝贝儿，你是心疼了吗？心疼了就给个联系方式呗。”他掏出手机，舌头还在口腔里打了个响。
城上寒也不知道自己是出于什么心态，把手机号留给了他。
后来想想，可能是那时候就觉得他挺有意思的吧，明明是个稚气未脱的小孩子，却满嘴油腔滑调，既轻佻又好笑，让人根本没法对他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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