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八章｜冷宫

　　“废后？什么你说清楚些！”蓝鸢听后急忙过来，大声呵斥道，那小宫女伏身回道：“是…是废后，今晨满朝文武，除却与护国公，相国大人交好的几家，剩余的大臣几乎都来请旨废后，说皇后娘娘违抗祖宗规矩，实属大不敬，更损天威！”

　　蓝鸢急道：“那皇上也答应了？”

　　那小宫女点头，左花辞开口说道：“你起来吧，出去伺候就行了，不必担心。”

　　见那小宫女退下，蓝鸢刚想跺脚生气，却瞥见左花辞仍是那一副模样来，才后知后觉：“小姐你…你早就料到了……”

　　左花辞淡淡说道：“这样的事，我能做便能料到，没什么意外的。”

　　“可是皇上他从前许诺小姐这般好那般好……”蓝鸢生气，说着越发委屈，左花辞拉过她的手说道：“你也说了，他是皇上啊，罢了，去收拾收拾东西吧，冷宫寒凉，多带些厚褥子。”

　　蓝鸢只得听话，收拾了一番后，左花辞便与蓝鸢出了琼华宫，只见门口单独站着个太监，一转头竟是康禄。

　　“禄公公？”左花辞颇为惊讶，“这个时候，皇上应该下早朝用早膳的，您怎么不在皇上身边伺候？难不成…是皇上怕我不肯走，让你来催我不成？”

　　康禄立马说道：“娘娘，这是哪里的话，皇上怕有人怠慢娘娘，特意吩咐让奴才来接娘娘过去。”

　　左花辞点头，幽幽道：“我的事让皇上为难了，难为皇上还想着我。”

　　一路上，越往冷宫去，便觉四面寒鸦惊起，前方小巷子里头人声嘈杂，不多时便见到不少破衣烂衫的女人出来，一个个蓬头垢面，口中喃喃自语，着实疯癫，领头的是个颐指气使的太监，凶神恶煞的模样驱使着身后一众女人，远远见了康禄，立刻小跑过来请安：“哟，这不是禄公公吗？什么时候风又把您给吹来了，这今儿一早就来了，冷宫跑一趟晦气，这有什么事啊，告知派个人过来告诉一声就行了，何必劳动大驾呢。”

　　左花辞听了，仔细打量了一番那公公后头的女人们，看着这些衣衫褴褛的女人，的确是冷宫出来的，这从前也遣散了不少妃嫔，如今在冷宫里待的，也不过都是积年老迈无处容身的老嫔妃，不知道如今为了什么，都要挪出去。

　　那边康禄对那太监说道：“我来不来的，都是按皇上的旨意办事儿，你且带着她们出去，好好安顿，过后再回来当差也是一样的，虽然没什么油水可捞，可是要是伺候好了，皇上也是一样有少的，你们先去吧。”

　　遣走了一行人，左花辞便开口问道：“怎么今儿早上，禄公公又跑来了一趟？”

　　康禄点头道：“娘娘还不知道吧，皇上今天上早朝之前，派了奴才过去冷宫，说是新春恩典，也不能落了冷宫里的人，那些都是前几朝留下来的老人，如今圣上恩典，都给她们迁去宫外宅子，自然有人老顾，颐养天年，如今冷宫里已打扫得干净，就不会有她们那些疯言疯语叨扰娘娘了。”

　　左花辞听了，心里只觉得江墨染也是尽力照顾好了自己，颇为动容道：“皇上也真是细心，我是不能亲自去谢恩了，还是请公公回去的时候，帮我向皇上道谢吧。”

　　“娘娘这话别说得太早，奴才可不敢替娘娘传这个话，娘娘还是要亲自去跟皇上谢恩才行。”

　　康禄说罢，便已然到了冷宫门口，只瞧着冷宫虽然地处偏僻，墙面也是斑驳陆离，如今却被打扫得一尘不染，今年的灰尘也都上去，门口的石狮子缝隙之中竟也擦拭的干干净净，宫门上的朱漆光鲜亮丽，隐约还能闻到彩漆的味道，左花辞一路走着，只觉得有些奇怪。

　　进了宫门，冷宫所见之处，并没有想象当中那般破败不堪，虽是冬季大雪，路面虽有泥泞，但早已被人打扫，留出了干净的路来，庭院之中，那些枯木残叶也都被收拾起来，甚至还移栽了不少盛放的梅花，行走之时，隐约还能听到几声狗吠鸡鸣，也能够闻到一股异香。

　　身侧蓝鸢也颇为惊讶道：“这冷宫素来是怨气之地，怎么如今竟有些祥和宁静的感觉来，想必一定是皇上心里还有小姐，特意让人收拾干净，小姐也不必太过受苦了。”

　　左花辞四周环顾，只见正中央的主殿殿门微微敞开，香气便是从那儿飘出来的，左花辞便推门而入，只见殿里面布置古朴大气，虽然摆设甚少，但都各有各的风骨意味，一律是紫檀花梨等名贵料，虽然不能与宫中描金镶玉的金贵相比，但也绝对不是平日冷宫的用度，左侧皆是书架，琴架，棋盘等，右侧竟多出了许多小柜子，左花辞走过去打开那一个一个小抽屉，里面竟是各色干花香料，布置摆设竟然与自己从前在宫外的花辞集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左花辞诧异之余，又听见后堂似乎有人搬东西的动静，便绕过屏风，只瞧见一抹浅黄色衣角，便绕了过去，只见是个男人，弯腰正擦拭着柜子桌子，搬上搬下一些古籍书册，人一回头，左花辞这才傻了眼。

　　“皇…皇上？您怎……”

　　看着左花辞难得一脸错愕，江墨染便一把拉过她笑道：“叫什么皇上，叫阿染。”

　　“这是冷宫啊！”

　　“我知道，”江墨染一字一句说道，“虽然是冷宫，但是只要你在这，我的家就在这，你可是不知道啊，我现在去哪里，脑子里都是浆糊一片，前朝大臣们，闹的是乌烟瘴气，头破血流，一个个义愤填膺，护国公和相国大人吵也吵不过来，朕也不想让他们为难，毕竟是几朝老臣，只能迫于无奈，同意他们的请旨，但你放心，我也想好了，这一切终究是我当初强要你入宫，才有的因果，若是你不入宫，我们只做一对寻常夫妻，那该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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