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红窗月

萧思君回屋坐在案前拆开信封，前两页还是老生常谈，先问母亲，再问弟弟，然后家宅。

        “全是屁话”，萧思君快速略过前面两页，终于进入了第三页，只见在秦无穷潦草的字迹中，夹杂着这样一行大字——袁军大败，袁凉被俘。

        “袁凉被俘？”萧思君简直不敢相信，将这句话读了又读，仿佛过了许久才理解这句话的意思。

        那不可一世，剑指京都，差点改朝换代的袁凉，败了？——战争，终于结束了？

        一瞬间，萧思君只觉得心潮翻涌起来甚至忍不住站了起来，立在案上的拳头握紧又松开，甚至忍不住用手掌拍案——好！

        十年！山河破碎，风雨飘摇。多少江河染血，多少家庭流离。今朝，终于击败叛军，收复河山。

        萧思君虽远在宣城，未直接受到战乱之苦，但看着城外年复一年聚集的平民，盘算着一年比一年紧张的粮食，接到一封比一封紧急的家书，其中万般的无奈，千般的纠结如今都可以结束了。

        她在房间里转了几转，仿佛想要找个人说些什么，但又不知道该和谁，如何说。

        就这样来来回回走了几趟，平复了心情，她决定趁着时光还早，按照秦无穷的吩咐，去给婆母请安。

        还是那条长廊，萧思君带着秦无穷寄来的家信，满怀雀跃的走上了这条路，直向最深处。

        曲径通幽，花树掩映之处就是曾统领秦家内宅十余年，秦无穷母亲桂夫人的住处。桂夫人也是北方城池度柳城的大家闺秀。这十来年，桂夫人虽已将掌家权柄交给了萧思君，但依然是秦府内宅的领袖，若不是得到了桂夫人的首肯和指导，萧思君决不能在秦府最动荡的时刻安抚人心。

        待丫鬟通报后，萧思君进入了主屋，此时的桂夫人正倚在梳妆台前，摩挲着自己的手镯。曾经“气势比男儿更甚”的桂夫人如今敛尽锋芒，整日侍弄花花草草，逗逗小儿子，就如同一般富贵人家的老太太。

        此刻，看到儿媳步履匆匆的从外面来也不甚在意，只是先笑着打趣说儿媳入夏以来清减了不少，又在萧思君开口之前指了指面前的妆奁匣子问萧思君：“吾儿来看，你说我今天是带这支猪油白，还是这支鸡油黄，亦或者这支菠菜绿？”

        萧思君心想你带哪支都随便，而且“猪油白”“鸡油黄”“菠菜绿”这种真的是镯子的名字吗？不会一会儿要送去厨房炒一盘吧。而且我真的是有要紧事来的，母亲你听我说——

        但她稳住了，恭敬的站在婆母身边假装仔细端详片刻，开口道：“这三支镯子各有特色，只是母亲今天穿得素雅，不如这支白色的更显雅致。”

        秦母笑着点点头：“吾儿眼光甚好。”说吧拿起那支猪油白的镯子戴在了手上。接着问她：“无穷传来了什么消息？”

        萧思君“扑哧”一下子笑开了：“果然瞒不过母亲。叛军袁氏已经投降。”

        桂夫人听罢，也大笑着说了句好，接着看向萧思君，点了点头说：“如此一来，总算有了些盼头，无穷也能归家了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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