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子期

“没骗你！”她嘟囔道，怎么这么心慌呀，真是奇怪！

        呃，他显然没相信自己的话，不过好像也没生气。不过话说来也奇怪，他最近脾气好了太多了，也不再像以前那样阴恻恻的，反而经常笑，虽然那笑是有几分捉弄在里面的。

        “大人怎么这会来找我？”阿月赶紧岔开话题。

        “怎么就不能来找你了？这院子是我的，你也是我的，我想来就来，怎么，不欢迎呀？”他揶揄道。

        我才不是你的，阿月暗自感叹，然而，终究没胆子说出了，不然平白惹这位爷不高兴，不知会耍什么手段折腾人呢？

        “好了，不逗你了，今日休沐，我刚处理完公文，正好无事，带你出去走一走！”他摸了摸阿月的脑袋，看着她说道。

        这是突然有良心了？话说回来，自她来到长安，出去的机会寥寥无几，即便出去，也是帮老太太和小姐采买些物件，来去匆匆的，每日看着这四方天空都快闷死了，于是听到这话时，欢喜得差点跳起来，当即拉着他胳膊一脸惊喜地问道，“真的吗？太好了吧！”

        “当然是真的了，这个给你，穿好后我带你出去！”他着在屋外恭敬等候的巧宁递了过来，我看了一眼，是身浅色织锦长裙。

        “那我可以带上阿善吗？她也很想出去玩！”阿月一脸殷切地看向他。

        “不行！”周崇礼果断地拒绝了这个请求，不带一丝犹豫的，他怎么可能带上那个碍眼的丫头。

        好吧，大不了她帮阿善带点小玩意回来，这小姑娘很好哄的。阿月如是想道。

        巧宁替阿月装扮完后，已经过了一盏茶时间，阿月瞧后看去，周崇礼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大人！”阿月唤了他一声，“走吧！”

        “等等！”他将一旁的帷帽拿过来替阿月戴好，遮挡得严严实实，心满意足后说道，“好了，走吧！”说着，不待小姑娘反应过来，就牵起她的手向外走。

        不知怎么的，阿月总感觉这一幕似曾相识，微风吹起衣袂，一个少年牵着自己的手向前奔跑，他手掌宽厚，掌心温热，他们就这么毫无顾忌，自由自在，徜徉在花海之中，清香扑鼻。

        转瞬，漫天迷雾笼罩，眼前的一切又模糊起来。她视线突然明朗。

        直到马车缓缓启动时，阿月依旧在想着刚才的事，可是每当她想要细细琢磨时头就会发痛，于是也只能作罢！

        “想什么呢？”周崇礼突然凑近她问道。温热的呼吸扑在脸上，一瞬间她的思绪回笼，看向他愣愣地回答道，“想我们一会要去哪里？”

        他低低笑了笑，“先去用膳，可不能饿着你了，这悠然居来了个新厨子，听说手艺可是一绝，我今日倒要看看，这传闻中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阿月自然点头应道。

        到了地方，周崇礼先行下了马车，然后伸出手扶她下去，她略微掀起帷帽看了看，此地客人络绎不绝，想来也是名声在外，看来今日有口福了。

        刚走进去，就看见一小厮满是笑意地迎了上来，“贵客安，小的已经等候多时了！”

        周崇礼拉着阿月准备上楼，帷帽遮挡严实，她眼前有些模糊，“慢些走，小心摔倒！”

        然而，还没上楼，一个急匆匆的身影朝他们跑了过来，是观言。

        观言附在周崇礼耳旁低声说完，隔着帷帽，阿月都能感知周崇礼周身气息陡然冷冽，我掀开帷帽，只见他面色不善，似在极力隐忍着什么，少顷，他冷笑了一番，对观言说道，“倒行逆施，就不怕他项上人头不保吗？”

        观言听到后只躬身回答，“上柱国刚着人来府上相请大人，大人可要前去？”

        “哼，蛇鼠一窝，我倒要看看，他们想耍什么花样？”周崇礼呵斥道。

        “大人？”阿月见他有要事相商，于是主动开口，“大人如果有要事就去忙吧！”

        周崇礼转头看向阿月，伸手替她将帷帽拉下来，遮挡好，低声说道，“我着人送你回府！”语气不容拒绝。

        “大人，我想自己逛逛！”阿月拽住她的衣角，学者阿善平日的样子向他撒娇，可不能让这么大好的机会溜走。

        周崇礼思索了一番，见阿月殷殷期待，也不好败了她的兴致，于是叹了口气，“那你逛完早点回府，今日先欠着，来日我一定不会失约！”说完，他转头对观言说道，“保护好姑娘！”观言躬身应道。

        周崇礼走后，我上了楼梯，独自用过膳后，便怡然自得地在街头闲逛，琳琅满目的，我替阿善挑了好些玩意。

        “观言，你知道长安城的茶肆在哪吗？我想去瞧瞧！”阿月转头看向身后一直默不作声的观言。

        观言一板一眼回答道，“回姑娘，前面不远处就是观闲居，姑娘要想去茶肆，奴才这就带姑娘去！”

        “好！”阿月应了声，观言在一旁带路，她看着这位永远恭敬有理的小厮，想了想，还是将自己的疑惑问出口，“观言，你跟着大人多久了？”

        “奴才自小就跟着大人！”观言低头回应道。

        “怨不得呢？”阿月笑了笑，没说话。

        “什么？”这下子观言倒是一头雾水了。

        “怨不得你和他这么像，惜字如金的，话说回来，我都没见你笑过！”

        “奴才怎配和大人相像，姑娘就别打趣奴才了！”他连忙回答道，私下暗叹，这阿月姑娘，得了大人几分宠爱，说话也没个把门的，怎么什么玩笑也敢开？不过大人对她这么好，自己从前都很少见大人笑，有了阿月姑娘以后，大人倒是经常笑了，也十分纵容这位阿月姑娘。

        “有什么配不配的，你既是从小相伴与他左右，那也算是半个家人了，而且我看呀，大人对你也很是看重，有什么要紧事也都着你去办，所以你又何必自轻自贱呢？”我随口回应道。

        观言这下不反驳了，话说回来，虽然阿月姑娘有些话确实僭越，不过却也让人心间一暖。

        “不过，先不论他，你为什么不爱笑，是你本就不爱笑，还是耳濡目染，跟大人学的？”阿善那个小姑娘都跟她说过好多回了，说是观言总是冷着个脸，怪吓人的，虽然模样还不错，但府里小丫鬟都不敢上去跟他搭话，阿善更是不敢了，想起阿善，阿月突然觉得她又怂又凶的，真是可爱。

        “不笑，是因为笑对奴才没什么用，做奴才的，自是要事事合主子心意，观言只需做对大人有用的事即可！”

        “不是做什么事都求一个有用的，但是我觉得你应该多笑笑，这样，你自己开心，周围的人也会为你开心，又没人会指责你，怕什么？”阿月脱口而出，奇怪，这话怎么这么熟悉，她怎么感觉自己曾经这么说过。

        观言愣了一下，没有回答她的话。

        此刻，阿月也觉得自己多嘴了，于是岔开话题，“快到了吗？”

        “就在前面！”

        此刻茶楼也是热闹非凡，原是有说书人在讲故事，观言为她找了个僻静的地，是在二楼。

        【话说回来，冀州一战，贤王惨败，谋反不成，反被斩于长安城外，贤王世子意欲为父报仇，被忠武将军一剑斩于马下，简直大快人心，短短十日，冀州叛乱平反，这其中的第一大功臣，众人可知是何人！】

        台下哄堂大喊，“大都护！”

        【没错，正是当朝从二品大都护，那时候，冀州叛乱一起，周大人临危受命，陛下亲封怀化大将军，只见大将军举兵攻城，谋略过人，威武不可挡，短短十日就就解决了这场预谋已久的叛乱，肃清叛敌，陛下破格封赐从二品大都护，你们想知道大将军是怎么做到的吗？】

        台下大喊，“想！快说！”

        “姑娘，姑娘，你怎么了？”观言急切喊道。

        阿月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眼前光影错乱，她脑袋疼得厉害，像是有什么即将破土而出，她痛得捂住脑袋，扯开帷帽，眼前人影错乱，观言的呼喊声她也没有听见。

        她挣扎着起来，想要拨开眼前迷雾，于是踉踉跄跄往前走，有人挡在她身前拼命阻碍她。

        观言急得满头大汗，也不敢僭越动手拉住阿月，忙招呼旁边的两个侍卫去请大夫，又唤楼下的侍卫赶紧上来帮忙。然而他话还没说完，只见阿月已经跑到楼梯处。

        阿月头痛得无以复加，耳边不断有人在嘶喊救命，可她看不清到底是什么情况，恍恍惚惚间，一个人影向她奔赴而来，将她从凌空的边缘拉了回去，她靠在那个人的怀里，停止了挣扎，迷雾散去，头痛消停，一股清冷却又莫名熟悉的感觉袭来，她想看清那个人的模样，可她实在太累了，于是阖上双眸，倒在他怀里。惴惴不安的心瞬间沉淀下去。

        “我终于找到你了！”郡主，顾子期看着怀里晕过去的少女，清冷的眸子氲满泪水，却不曾流下。

        正当他准备抱起郡主离开的时候，一群碍眼的家伙挡在他身前。

        观言看着这惊骇的一幕，差点没背过气去，如今这般场面若是让大人得知，只怕剐了他都是轻的，“你是何人，放开我们姑娘！”说着，就要上前将阿月抢回来。

        “你们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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