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常思相守

元夕二十年，冬日大雪，白芨给我添了两件厚衣服，明日大寒，他怕我身子弱，又有孕撑不过这个冬天。我只好笑着应下，晚上师父哄了半个时辰才睡去，小娃闹得厉害，我拿他无可奈何。

        师伯和师伯母都来了，他们查出那些黑衣人是黎怀汐旧部，我笑道，我杀他们主人，他们杀我，也不亏。

        我望向远处，九十和惜缘堆着雪人。

        第二日，我坐在屋中暖手，两名女子到访，皆被白芨拒之门外，女子嚷着。

        “我要见姐姐！”

        我身体笨重，强撑着走出屋，师父才算开了门。

        女子一身海棠红衣裙，披着狐裘，还有有一名贵妇人，一身玄青鹤飞裙，也披着狐裘。

        贵妇人是我梨清，以及我的妹妹，黎白薇。四目相对，久久无言，我轻轻道了一声，阿娘。

        阿娘走来搀扶着我，她眼里蓄着泪，不肯流下。

        “女子有孕我有经验，我来照顾阿姝。”

        临产那天，是一月后的大雪天，阿娘找了不少接生婆，师伯母找了虚门医者。血壹和荷欢也赶来了，荷欢还对我傻笑。

        产房男人不能进，白芨和师伯隔在门外问这问那，师父委屈巴巴的，阿娘逮住好生笑了一番。

        师伯逗着我，好像白芨第一次背我回家时，他为了不让哭，逗了我好久。

        他们紧张的身子绷硬，白薇握着我的手，很凉，可她还是笑着。

        “白薇，不要紧张……姐姐没事的。”

        “嗯！”白薇应下。

        我想着这次生定没有第一次疼，生的时候可就疼死了，喉涌上血，我咬着牙生，伴着孩子的哭声，我呕了一地黑血。

        “夫人是个女婴。”

        “来人！来人！”

        “姐！姐姐！”

        “少宫主！”

        “阿姝师父来了，师父在呢。”

        声音嘈杂，我好困。

        我幼时常见师父使剑折花，师祖絮絮叨叨个不停，师伯挽剑花与师伯母情意绵绵，想过来，这一生倒是有趣的。

        “阿姝，师父在呢，阿姝。”

        “呃，我知道仙人是你。”

        “阿姝没事了，阿姝……”

        白芨絮絮叨叨说个不停，摆出师父架子。

        “师父你怎么和师祖一样啊，絮絮叨叨的，听的阿姝都烦了。”越来越有气无力。

        “师父不说了，阿姝看看我。”

        我双目无神，轻握师父的手。

        “师父，你不是还差半步登仙嘛，登天入仙列吧。”

        我合上眼，没了生息，撑了十三年的那口气，总算是吐出来了。

        师父抱着我，久久不能回神。

        元夕二十年，凤渊宫少宫主陨落。

        元夕三十年，天动异象，剑仙陨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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