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电话
世界又出了场骂战。
争夺竞技第一天后，一死不放人的中小型公会被屠，彼时，跟着破晓的人已由万事游刃有余的清风舞醉剑变成被月江吟放开管制的邪丶。
清风舞醉剑在时，能减少许多破晓和公会间的摩擦，不得已动手时还能先给对方泼个脏水、推个责任，邪丶却不管三七二十一，上去就直接放出无数傀儡去破坏，更是上来一个杀一个，直接激化了矛盾。
邪丶属尸鬼，单人战力不突出，一旦有了队友，配合得好则会成倍增长，更何况邪丶自身实力也不弱，配合破晓屠个只有一两名千名以内成员的公会绰绰有余。
最后结果以公会人员全部被杀光结束。
走出公会时，破晓还有些发愣，这么多公会中，只有一个公会被如此对待过，是她厌恶极致的浮光楼，其他公会一旦逮到自己想杀的人报了仇，便会早早离开，如今跟着小正太，竟是杀光了。
清风舞醉剑倚在大树旁冷眼瞧着门口处走出来的两人，视线一转瞥向燃着火光的公会，冷淡道：“你可知这场杀戮要留下多少恶名？”
“他们不放人，还口吐恶言”破晓眸色低沉，抿唇强硬道。
邪丶拉着她越过清风舞醉剑往前走，他和阿晓做的事还由不得一个给阿晓造成伤害的罪魁祸首来置喙。
“如此，你们的作为和屠中作乐他们又有何区别？”清风舞醉剑在身后道。
邪丶停下脚步，冷嗤一声，“至少我们不会无故杀人”
待两人走远，清风舞醉剑仍静止不动，许久，默然翻着世界动态，见骂战已变了味，冷笑一声，世界打字道：“南汐月，女，清荷，初入蓝颜醉梦公会并与其会长结成情缘，后于含香楼对浮生一目生情，入浮光楼，资源稀少耐不得诱惑转而投靠熊迷公会，却常与浮光楼成员混在一起，甚至搬运公会物资相赠，因嫉妒参与蓬莱围剿一事招来杀祸，熊迷，你们为何要包庇，甚至与破晓黑脸相向？”
……
月江吟正和江无巡视街铺，许是之前收到了什么好消息，自上游戏后心情一直不错，见桫椤发来一条消息，看了一眼后勾唇一笑，“阿无，明日起再将臭小鬼困起来吧，会长不在期间，自当该帮他照看心上人一二”
江无不解。
“苏梅等人想给破晓打上恶人的标签，清风由着她们来，并借南风的势让破晓为众人所知，以免不关注破晓的人被带歪，大家不是傻子，心里都有杆秤，破晓之前的作为是不是恶他们最清楚不过，但今天臭小鬼把这杆秤压斜了，此后必有公会受贿不愿放人等破晓来屠，如此下去怎么能行？”
江无半知半解，一向贯彻月江吟意念的他也没有多问，只应声答下。
如月江吟所言，屠了一个公会后，破晓再去报仇时，却发现潜意识里不该阻拦她的小公会也开始阻拦起她来了，即使这些人勉强看着在害怕。
小正太不在，没了那种冲动，破晓蹲在公会的门顶，竟在杀与不杀之间难以抉择。
所幸清风姗姗来迟，帮她化解了难题，成功揪出藏匿之人报了仇。
此后几个公会一一如是，直到名册上的敌人全被清洗一遍后，才停止这场长达十几日的杀戮。
相互熟悉战斗的方式时，邪丶还冷着脸，与清风舞醉剑互不搭理，锈剑于一旁无奈，只好暂时把他俩分开练习。
毕竟练习主要对象是破晓和九弦三人的配合，这两位来或不来影响不大。
练习结束后，破晓匆匆跟上锈剑，借以躲开清风和小正太之间令人发颤的冰场。
两人到江南一座悬崖边的石墩上散心，锈剑拿出一片竹叶当笛子吹了些小曲，破晓惬意地听着，悠扬的曲调儿回荡在耳边，月色朦胧，远处或有鸟飞出竹林，落在树尖上咕咕地叫，破晓荡起双脚，眯起眼睛也学着叫了两声，打断锈剑还在继续的曲声，见人无奈的望过来，又嘿嘿笑了下，跟他聊起了天。
两人从天南聊到海北，聊惜缘，聊以前的事，聊最难通过的副本，更聊了联盟赛时都有哪些厉害的人，无论破晓问什么，锈剑总是很耐心地回应她。
最后甚至聊起了浮生，锈剑似乎什么都知道，却只宽慰她随心就好。
得到了认同，破晓又不好意思地傻笑。
渐渐的，破晓有些困了，却仍不想下线，强睁着眼皮靠着锈剑肩膀只打瞌睡。
锈剑轻笑了声，也不去推醒她，见人最后终于忍不住睡熟了，迎着微风静静坐了一会儿，在静谧的夜里重新捏起竹叶吹起了轻柔的曲子。
叶雪接到韩晓轩的电话是在一周后，此时距离她消失已经有四十天。
起初，叶雪还不敢相信，反复确认了来点名字才小心翼翼接通。
“磨蹭什么呢？那么久才接？”好听的声线透过耳机传过来，隐有丝丝的疲惫。
叶雪心咕咚咕咚地跳，攥紧衣摆，张了张嘴，却只问了一句，“你还好吗？”
那边静了片刻，又轻轻笑了一声，轻柔道:“我好不好你真不知道啊？”
叶雪手指捏紧了，“晓轩……”
“你不想知道一个叫浮生的情况吗？还有心情关注我怎么样啊？”
“……浮生……也不急的”叶雪抿唇，晓轩听声音似乎不太好。
因着这句话，电话那头的人心情终于好了些许，低低笑了两声，“总算没白疼你，还知道先关心我”
说完，轻呼了口气，正色道:“你知道韩家依附于月家，世代为月家医治的事，其实月谨言就是我在月家的病人”
月家秘闻不少，内里争斗不断，家主野心勃勃，地位和财富早就不能满足他的欲望，遂把手伸向人脑研究，妄想掌控超越常人的能力，而月谨言就是他欲望驱使而生的孩子。
“月氏不像外面的普通人，还维系着家族的关系，其家主月阳憐暗地里经不法交易买来许多孩子，甚至拿旁支孩子去做人脑实验，可惜均失败了”
叶雪愣住，“拐卖儿童可是犯罪！”
“数量不多，也就没被发现”韩晓轩深吸一口气，似乎是疲惫极了，却依旧继续道:“后来摸索出规律，把目标放在新生儿身上，实验才继续下去，但还不理想，即使事先经过调理，新生儿仍受不住实验的折磨，不过两三年精神就变得失常，甚至是夭折”
“再后来他就把主意打到妻子身上，花家基因优秀，月阳憐和她结为夫妻本就抱有目的，一开始月阳憐还有点人性，没有直接向第一个孩子伸手，后来因实验屡屡失败逐渐泯灭良知时，第一个孩子已经三岁，于是哄骗……就暂且称她花颜吧，于是哄骗花颜生下第二个孩子，这个孩子就是月谨言”
叶雪心中泛苦，原来月谨言真的从出生就不是为了被爱的。
“花颜备孕时就开始吃药，直至生下新生儿”韩晓轩说到这里顿了顿，苦笑一声，“至少到五岁，她还真心爱过这个孩子，只是，不及对月阳憐一分，否则也不会五年内忽视月阳憐对这孩子的所作所为，甚至在孩子五岁被抱走时也无动于衷”
“再后来，就是四年实验”
“直到9岁那年，月阳憐计划泄露入狱，月谨言独自回了月家，绕开所有人先去了花颜的房间，没人知道房间里发生了什么，只听到花颜歇斯底里地骂了一整夜，第二天父亲去给花颜治疗时，看到那个孩子，才知道他竟然活着出来了，注意到他额角的伤口时，又不忍心给他包扎起来，他太瘦了，皮肤透明，凑近了，领子下的脖颈还隐约有密密麻麻的针口，眼神淡漠没有情绪，就像个假人”
韩晓轩深呼了口气，“花颜出来看到后又骂，当着所有下人的面，像个疯子，没多久那孩子就自个儿走了”
“再过十多天，他就正式出现在了月家，以失踪回归的二少爷身份，自那之后月家就乱了”
“每隔几天就有下辖企业领导出事故的情况出现，服毒的，跳楼的，散尽家财的，被砸死的，撞死的，甚至有被妻子或丈夫捅死的，家庭破裂的，各种情况数不胜数，一时间月氏旗下各企业领导的位置成了所有人的噩梦”
“警察不管吗？”叶雪急声问。
“查不出原因”韩晓轩苦笑，“月氏企业遍布全国，国外涉及也不少，死的人分布天南海北，死因千奇百怪，唯一的共同点就是手中权利巨大，如何查起？”
“当时，谁都想不到那会是一个孩子做出来的，全把目光放在月家人身上监控起来，后来14岁的月建业失手误伤人被判刑，花颜疯癫许久，月阳憐自溺于狱中，权力一时间就全落在他身上，又因年幼放了些权利让月氏其他人辅佐”
韩晓轩幽幽呼出了口气，“说不是他做的，谁信呢？”
叶雪突然感觉有点冷，裹紧了身上的衣服，喊孔梦调高点空调温度，被大老远指着空调27度高温瞪了半天。
默默裹紧了衣被，又听韩晓轩道:“实验不是完美的，离开实验室后，他身体日渐衰落，十一岁那年年初被常跟在他身边的男人带到了我父亲跟前，之后又过了四年，选定我为他的主治医生，再过三年，把我送来你学校”
“阿雪，你怕吗？”韩晓轩又问。
这么一个人，你怕不怕？
叶雪捂紧被褥，许久，问:“月谨言是浮生吗？”
“你希望他是吗？”
“我……我不知道”
那边沉默许久，终归自嘲一笑，“我问这句话有什么用呢，他那么偏执，认定了什么总会抢到手”
“阿雪，你若能像你母亲期许的那样，成长为一个安静乖巧的孩子该多好”
那样，就不会与他有所交集。
叶雪抿唇，“他现在……怎么样了”
“醒了”
简单的两个字，叶雪心跟着跳了下，捏紧指尖，喃喃道:“那就好”
因着这句话，那边沉默了许久，最后叹息道:“我知道了”
“别的我也不多说，让他亲自告诉你吧”
叶雪见她要挂电话，连忙问:“晓轩，你什么时候回来？”
“这两天吧，他应是不需要我了”韩晓轩笑了笑，安慰几句匆匆挂了电话。
叶雪还没缓过来，孔梦抱着一果盘踢踏着拖鞋走过来，“晓轩啊？”
“……嗯”
“是不是月谨言的事？”
叶雪惊讶地看了她一眼。
“别这么看我，见你最近这么失魂落魄的，我也就关注了下，前几天月谨言醒了，当地市局派人去了一趟，也不知道聊了什么，这些天月家旗下的公司很多都和总家解体了，就连月氏都被总家宣布强制解散分家，月家那些人似乎不敢待j市，去往天南海北抢资产去了”
方琳也走了过来，“市局走了之后，他们家主就下了解散月氏的这个命令，j市是月家的大本营，上次爆炸也死伤不少月家人，估计是都怕了他们家主了，j市的企业至今没人敢抢”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在家族庇护下享了那么久荣华富贵，谁也不想最后变成个乞丐”孔梦嘟囔道。
叶雪早就知道这个道理，她知道对月谨言来说，那么大一个家族就是累赘，也时刻受政府监视，于他不自由。
吸了吸鼻子，摒弃了那些乱七八糟的思绪，叶雪轻抱起床头的头盔晕乎乎的想，浮生真的就是月谨言啊？月谨言醒了，浮生是不是也能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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