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从不饮酒
海底炎洞副本入口在茫茫海面的一个不足十米宽的幽深洞口下，洞口堪堪高出海面一米，汹涌的浪花拍过来，撞在石岩上，大片海水灌入，冲刷着滚烫的炎壁，水火交融，激起滚滚烟雾。
就是这种环境，破晓跟着锈剑通过了几乎少有人过的十五人副本。
对连三米的深水都不愿踏足的破晓来说，海面上不知何时就会被海水倒灌而入的幽深洞口充满了十足的威吓力，说不恐惧是假的，且炎洞副本有时限，时间到了，便会真的被海水淹没。
锈剑水中失败的悔责留下的阴影，不同于破晓对水本身的恐惧，无法对其感同身受，带破晓来此副本本意也是为确认破晓对深水的心理承受程度。
得到了同意后，锈剑便带破晓参与了惜缘的副本行动。
出来时，破晓额前的冷汗还未消退，海水依旧汹涌，迸溅层层浪花落进炎洞，仿佛刚才副本结束时背后涌来的海水是个幻觉。
“感觉如何？”锈剑的声音还带着点隐隐的担忧。
破晓喘着粗气，腿软得险些支撑不住身子跪到海面上，被锈剑及时捞起。
“看来不行，这刺激太大了”邪丶无奈看着靠着锈剑才能勉强站起来的破晓，“反正罗刹在水里本就不行，也不指望阿晓做出什么功绩，水中的战斗你和神月来完成就好”
“我我可以”破晓努力放开锈剑站起来，以显示自己心理受得住，只是毫无血色的颤抖双唇暴露了她的勉强。
邪丶看不下去，朝向锈剑，“神月不比阿晓差多少，双剑武充当输出，在水中反而比罗刹有利，再不济不还是有那个颜卿，搞偷袭他比阿晓更拿手，拿下对方奶妈，绝对不成问题”
锈剑摇头，示意邪丶停下还要说的话，见破晓没异状才道:“阿晓若想在单人赛出战，就避免不了与水打交道，弱点一旦暴露，就很容易被针对，不说深水中战斗，至少湖泊溪流这些，阿晓要努力去适应”
邪丶撇嘴，“那我们该去千镜湖，那里湖最多，这海底的洞窟还是不要来了，再来一次阿晓魂都要没了，而且这种环境本就险恶，比赛中也不会出现几次，到时候留意一下，完全可以避免”
锈剑没有拒绝，轻笑，“就依小邪所言”
破晓在旁边看着两人几句话就决定了的自己未来的战斗，失落和不甘于心底悄悄升起，又被强行压下，鉴于近几日一直是消极模样，两人也未曾注意。
惜缘的人早就走得干净，一群人大大咧咧，拿了奖励就跑得没有影子，海面微风带来咸湿的气息，三人不便久留，动身离开，去了江南。
竹林里传来打斗，邪丶率先注意到，召唤出一墙怪挡住飞来的不明飞行物，怒冲冲跳过去就要找人算账。
破晓和锈剑赶到时，对面两人都已经被击倒在地，其中一人见打不过，转脸对着邪丶就是一阵怒骂。
破晓看清了现状，知这是红榜悬赏中，而正在破口大骂的那人，显然被坏了好事。
将视线转到另一人身上，破晓微顿，“那些悬赏还没结束呢？”
被悬赏的人正是许久不见的梓熙，身上没见多少伤痕，只是气力已尽，血条也明显见底。
破晓猜出另一人只是一个纯粹的红榜追杀者，没有任何羞辱的意味，小正太此番行为坏了那人的好事。
锈剑不语，掏出银两换下那人的红榜，将人送走。
破晓查看了梓熙的信息，发现公会竟然是挽枫阁，恍然，清风的能力，招梓熙进公会确实不难，只是逍遥山庄分崩离析，现在的挽枫阁不算强势，护不住她，阎罗会和恶人谷这些爱凑热闹的，甚至一些中大型公会追杀起她来倒是有恃无恐。
即使如此，也比无公会一人游荡好多了，至少没人敢闯进挽枫阁里去杀人，梓熙也算有个喘息的地儿。
“你快掉级了”破晓好心提醒，她想起了安柔，又想起梓熙的过往，这两人似乎都有错，也似乎都没多少可以大加谴责的地方。
只是苦了锈剑。
“无事”梓熙勉强站起，收拾一番狼狈的姿态，扫了眼站回破晓身后的锈剑，转身离开。
被喜欢的人看到这身模样，梓熙一个女孩子，心里定不舒坦，破晓抿唇，不由自主唤了声，“锈剑……”卡了片刻，又临时改口，“听说清风来找过你了？有想好什么时候跟他们熟悉一下队伍配合吗？”
“你傻了？”邪丶坐在召唤兽脑袋上，使自己和两人身高持平，嫌弃道:“整个队伍里就你需要配合，我们待逍遥山庄时早就配合无数次了”
“……”
破晓默默闭上嘴巴，她只是临时反应过来，不能因外人的情绪而劝说锈剑去做什么，但话一开口，总得圆过去，时间短暂，只能找个这么蠢的理由。
锈剑心思细腻，只笑笑不答，唤上两人离开。
破晓觉着她或许能做些什么，从源头解决问题，锈剑对梓熙不会关照太多，也不想去和樊虎打什么交道，但不代表会限制她的行动。
破晓去了金陵，果子老板早早地就等着了，见状一言难尽地把破晓扔到酒库里，抱着茶壶去了对面的药铺。
清风舞醉剑来时，破晓还在酒库里闷头酿酒，果子老板回来取茶叶，瞧见他倚在门口静静往里看，眉头紧锁，走过去拍了下对方，好心提醒道:“心有所属了，你就消了那些心思吧”
清风舞醉剑闻言微愣，反应过来后一阵低笑，解释道:“我没那种心思”
果子老板惊讶，一个男人如果没存在那种心思，会一直盯着一个女人看吗？
上一个倚在这里的人还是浮生。
清风舞醉剑不会向一个陌生人解释自己行为，他行事本就怪异，心思捉摸不定，若不是因为果子老板和破晓的关系，兴许便认了这莫有的猜想，为自己博取未来可能存在的利益。
“老板，她待这里多久了？”清风舞醉剑问道。
果子老板闻言，眉头一皱，“十多天了，每晚都会来”
“酒学会了？”
“差不多了，我实在没想到，丫头也会有强迫自己静下心来的一天”果子老板神情温和，却夹着淡淡的担忧与无奈。
丫头已有多少日未曾见过他了？
清风舞醉剑若有所思，走过去按住破晓灌酒的动作，问:“苦心酒还是欢喜酒？”
破晓拍开他的手，“自然是欢喜酒，苦心酒那么苦，只有锈剑才喜欢喝”
“欢喜酒要酿与谁喝？”
“你管我让谁喝？”破晓鼓起脸颊，又灌了一坛酿好的酒抱到角落里。
清风舞醉剑静默注视着忙活不停的她，片刻后，薄唇微启，残忍提醒道:“你可知浮生从不饮酒？”
灌酒的动作悠地停住，破晓抬头，眼里充满了不可置信。
“遇见你之前，滴酒不沾”
“不对”破晓猛地站起来，反驳道:“他说过他喝酒的！”
清风舞醉剑没有急着否定她，只道:“听月江吟说，浮生现实里身子似乎不好”
“砰”地一声，酒坛自手中滑落，砸到石板上碎了一地，酒花随着清脆的碎裂声迸溅，浸湿了旁边的白色裤脚。
果子老板见状急忙冲了过来，将残片扫了，略带不满地看了眼清风舞醉剑，又转向破晓安慰道，“身子不好也可借酒解乏的，酒适量对身子有利，丫头莫慌”
“那要看身子如何不好”清风舞醉剑不会让她抱有这种虚无的幻想，“副业一旦选定，没有再更改的道理，浮生当初或许认定你酿酒师的副业才承认饮酒，破晓，你该知道如何做”
破晓不由自主向后退了一步，果子老板见状想上前搀扶，被拒绝了，破晓心里像堵了一块石头，近日来的不安化作一抹委屈，却强忍着，“他……他确实不该会饮酒，是我思考不周”
说完，便匆匆跑开。
“你何必挑这个时间说”果子老板忧心埋怨道，丫头本来就心情不稳，这人还要雪上加霜。
清风舞醉剑不为所动，“破晓不是任性的女孩，有些事早些知道了好”
果子老板自然知晓这个道理，只是那浮生少说也有半个多月没出现了，丫头有酒做打发还能分出点精力不去想他，如今却被这人一句话搞没了。
果子老板心情复杂，他明确知晓了浮生心意，却不知他如何能半月杳无音讯，现在这情况就连自己都怀疑是不是看走眼了。
丫头隐约知道什么，只是每每提及都是一副闷闷不乐的可怜样，他也实在不好强行问明原因。
“你别看她平时大大咧咧没心事的样子，其实都压着呢”果子老板叹了口气，转身收拾起了屋子。
清风舞醉剑深思，也不叨扰对方，离开了酒铺。
找到破晓时，她还在含香楼里睡大觉，清风舞醉剑也不管浮生房间不让外人进的规矩，进去后摆了一桌糕点，拉开窗帘听着楼下的小曲道:“听说j市发生了爆炸，死伤甚重，引起了国家的关注，从而找出了十多年前的一桩迷案的线索”
破晓不为所动，命案的事她要就知道了。
“此次爆炸牵涉地域甚广，但爆炸地却都是那个神秘的月氏旗下的酒吧饭店等，这些场所的控制系统被远程强行改写，操控着引爆了冷库、燃气等高危险的阀门，炸死的人也几乎全是月氏旗下的一些高层，还有一些无辜的平民”
破晓攥紧了被褥，小梦关注得多，这些事她自然也知道。
“十一年前警方抓到一个孩子，后无故失踪，所有监控和信息被抹去，其作案手法和此次爆炸类似，若非现任的月家掌权人同样重伤不醒，恐怕已经被请去警局喝茶了”
破晓猛然抬头，“清风，你现实是什么人？竟然连这些都知道”
清风舞醉剑苦笑，“只是个小县长的儿子罢了”
当官的啊？破晓重新埋进被褥，怪不得知道的那么多，也怪不得逍遥行那种人当初会对他说那种话。
想起浮生，破晓又难过起来，她不是没联系过晓轩，只是晓轩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一连十几天杳无音讯，他只能通过外界的消息去判断浮生的情况。
如果月谨言真是浮生……
破晓甩甩脑袋，听说月谨言昏迷十几天了，什么伤能昏迷这么久？他还能醒来吗？
他一定要没事，一定……
“快要哭了”清风舞醉剑已经离了竹椅，立在软塌旁垂眼看着她。
破晓连忙回神，抽了抽鼻子，把眼泪憋回去，不管旁边还有人，埋头就要睡觉。
“破晓，什么时候喜欢上的？”清风舞醉剑塌沿上坐了下来。
破晓愣了愣，她自己也不知道，只是忽然间就意识到了。
清风舞醉剑神色莫名，许久后微微叹了口气，道:“浮生，似乎和月家关系匪浅”
“浮生那性子哪是一个管事的料”破晓知道浮生身份不能让太多人知道，闻言忍着委屈闷声道。
清风舞醉剑本是怀疑，闻言笑笑，“月氏高层确实不好混，我近日听说月氏现今掌权人叫月谨言，该不会是你当时说的那个月谨言吧？”
“我救了他，他来我们学校办事，给我回礼，那可是个大帅哥，我动动心怎么了”破晓将错就错。
清风舞醉剑无奈，“月谨言很少在众人视野中露面，鲜有人知，如果可以，真想看看”
破晓闷声闷气，如果清风去，肯定能试探出来，只是月谨言的身份注定了常人难以接触到他，否则早就像上次学校那样在社会上掀起一阵风波。
她也算看过花颜出道的照片，如果没见过月谨言本人，恐怕也会觉得世人感叹的第一美人名不虚传。
只是这些都不重要了，月谨言，一定要醒来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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