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019
步夜寰的扮相实在是惊呆了所有人。
男人生的本来就极高大，扮上古装造型穿上高跟的长靴之后后，乐祈基本只能到他胸口。
准备基本就绪。
因为这场泥石流来的太过突然，导致很多拍摄现场的安保设施都被破坏了，场务也没来得及及时调配安保，所以拍摄地不远处聚集了很多看热闹的围观群众，甚至有网红为了蹭点热度直接直播的……
所有人看见步夜寰的扮相之后，嘴巴基本都是合不拢的状态。
但是时间紧迫，也来不及清场，况且步云斟和萧子夜还在较劲，导演无奈，只能尽快试戏。
天下苦古装丑b久矣。
如今的男演员，无论长的如何鬼斧神工都敢自称是三界第一帅六界第一俊……荼毒观众眼球，实乃不幸。
而那些扮相极佳的男演员，又因为退圈和年龄大了的缘故，开始逐渐远离荧屏，眼下青黄不接，演员形象水平一时间非常参差不齐。
因为是临时试戏，所以没有太精致的造型设计，只是继续沿用之前的敲定造型，所以步夜寰这套造型，服化道可谓极尽简洁。
没有蟑螂须刘海，没有额发，脸上甚至没有任何碎发修饰。
因为步夜寰那张脸没有短板。
所以根本不需要修饰短板。
步夜寰就站在那里，不需要任何过度美化，就一张脸，就够了。
步夜寰的眼神始终是淡漠而冷寂的。
可那眼神仿佛过了千山万水，过了百世轮回落在乐祈身上。
避无可避。
乐祈死死咬紧下唇，试图以疼痛唤醒自己的理智。
她别开眼睛，不去看步夜寰。
自己可真是不争气啊！乐祈腹诽。
不争气到……心跳的这么厉害。
远处有围观群众正拿着手机疯狂录像，在现场抖音直播。
弹幕留言正在狂刷。
……
【妈呀，这是谁啊这么帅！绝了！一点美颜没有颜值也tql！】
【古偶有救了是吗？】
【这是什么剧！？男主是谁怎么看着有点眼熟？剧名是啥？】
【这剧出来了请把我踹醒，血肉模糊那种……】
……
“好！可以开始了！准备！3、2、1——”
扩音器里，导演林墨的一声大喝将所有人拉回状态。
乐祈强逼着自己看向步夜寰。
萧子夜冷哼一声，扭了扭脖子，好整以暇看向步夜寰。
乐祈硬着头皮，按照剧本，拔剑——
“离渊！！你几次三番抛弃我！辜负我！你以为我就是个玩物吗？你以为你身居高位就可以随意欺辱我吗！？我告诉你……”
这第一句台词是乐祈的。
然而此刻，导演林墨却在一旁听的皱起了眉头。
监视器里，乐祈的表现有点让他出乎意料。
乐祈这几句话说的几乎浑身发抖，而且吐字也含糊不清，甚至在几处尾句都破了音——
虽然所有剧都是后期配音，但是林墨前两天还夸过乐祈台词功底不错。
她情绪倒是表现的很好，浑身都在颤抖，只是抖得太厉害……
如果做个点评，倒也不是演的不好。
而是不稳。
“乐祈！别紧张，乐祈你表现的再稳一点！”林墨话外音。
然而乐祈的状况似乎没怎么好转。
“我告诉你！我不是你的玩物也不是任你宰割的什么物件！我是人——”
林墨站起来，他觉得也许是乐祈太过紧张的缘故，刚准备喊咔，却是在这时！他意想不到的一幕出现了——
但见步夜寰上前一步，猛地握住剑尖！步夜寰手臂青筋暴起！力道之大叫乐祈一愣！
乐祈被那股大力拽的几乎握不稳剑，整个人向前跌落，眼看就要撞进步夜寰怀里……
步夜寰的动作没有停下来。
他握着剑尖，一路带向自己的心口。然后向着胸腔前最脆弱的地方撞去！
这里本该是乐祈刺他一剑，此刻却是成了步夜寰引剑自戮。
乐祈一愣——
就算那是道具剑没有开过刃，也依旧是精钢制成，剑头和剑尖依旧十分锋利！乐祈甚至眼睁睁地看着那柄冷钢制成的剑几乎叫步夜寰握变了形。
她没有去看步夜寰握剑的手心。
温热的液体在大红色的戏服下悄然划过乐祈的胳膊。
林墨大惊！猛地站了起来！
这段表演已经完全超出了剧本本身情节，纯属男女主自由发挥，本来这样大的改动是不被允许的，可这一幕此刻的视觉冲击力却是那样震撼！
乐祈抬起头，视线与步夜寰交融。
乐祈抬头的瞬间，直接被那个眼神震慑在原地，她甚至已经忘了说台词。
步夜寰静静地看着她，似有汹涌的大潮终于冲溃了他眼中冷厉的围墙。
“如果我的死能让你释怀。”
“不必你动手，我自己来。”
步夜寰说。
乐祈瞬间愣住。
林墨再一次震惊。
原本这段台词是“如果我的死能让你释怀，那么我愿意死在你剑下一万次。”
可步夜寰却改成了自己来……
林墨只觉得胸口处有什么东西震了一下，那是种极其惊艳的感觉。
这句话，不是剧中男主对女主说的。而是步云斟对乐祈说的。
下一秒，步夜寰猛地俯下身子。
鼻尖相抵。
这段是没有吻戏的，演到这里该是步夜寰倒下，然后乐祈看着地上满身鲜血的身体眼神麻木，最后崩溃。
可是步夜寰却猛地俯下身子，就在所有人都以为那是个吻时，他却止住了动作。
监控器里，男人的表情还是那样淡淡的，可那眼神太过震慑人心。
那眼神带着水雾，极尽伤情。
“哐当”一声，乐祈的大宝剑掉在地上。可步夜寰还是死死按着乐祈的肩膀，禁锢着她，就那样看着她，甚至容不得她躲闪。
“你怎么就……这么倔呢……怎么就从来都不肯信我呢……”
乐祈只觉脑中“嗡——”的一声。
这句话沙哑至极，也脆弱至极，甚至带了哭腔的意味。
那句话是说给乐祈听的。
萧子夜的脸几乎气青了，他暗暗咬碎一口银牙，他现在特别喜特别想把步夜寰从乐祈身上拉下来然后找个没人小树林，就拿着刚刚那把剑在他身上戳几十个窟窿……
“好！停cut！”
林墨大声喊。
全程他在一旁都几乎忘记了指导。
全场沉寂了半分钟，林墨第一个从设备后面走出来鼓掌。
紧接着，全体鼓掌。
“虽然有不足的地方！但是表现的很好，很震撼，感觉很到位。”
“云斟不愧是演戏的天才。”
林墨拍着手，对于二人的表演给出了十分的肯定。
“有不足道地方再磨合，但是我相信你们一定能够演好。”
这一场戏之后，男女主就已经一槌定音了。
萧子夜骂了居妈，转头就走，却是在离去的那一刻，手指甲几乎要剜进掌心的肉里。
真……痛啊，真无力啊……那种被抢了最重要东西的屈辱感和痛苦不甘。
修界是，现世也是。
痛苦和嫉妒如同毒蛇一般，蚕食着萧子夜的心脏。
他不是什么好人。
为了乐祈，他什么事都能干出来。
就算是丧天良的事，他也能干出来。
步夜寰才放开乐祈，乐祈一个踉跄，几乎摔在地上。
步夜寰在走前，还在她耳边留了一句话。
“今晚12点，我在后山等你。”
“你不来，我不走。”
乐祈定在原地，呆呆地看着步夜寰那抹红色的背影。
这一天就在忙碌之中度过了。
下午就是发定妆照，签合同，走各种复杂的流程。
同时萧子夜直接退出了剧组，当天就直接撤走了所有团队。坊间传闻是因为争角色发生了不愉快，可谁也不知道真正原因是什么。
这段试戏的视频，也不出意外流传到了网上。
视频一经发布，各大短视频网站的剪刀手忙坏了。
虽然只是一段视频，但是配上各种伤情古风音乐之后，这段视频还是火了。
【这……视频里这个人……是乐祈？】
【不是吧，说好的没有演技炒作上位呢？】
【和她搭戏的男主是谁？是步澜亭他大哥？】
【靠！！……这这这……这也太帅了吧！】
一时间，讨论激烈。各大讨论组瞬间势头火热！剧还没上映，短视频已经铺天盖地了……话题度蹭蹭往上走，剧组只能先发布声明，一切视频以最终成品为标准。
是夜。
月上中天，后山夜风凄然，乐祈来到后山时，步夜寰早就已经站在那里等她。
他听见身后乐祈的脚步，回过身看了一眼乐祈，可旋即，眼中就浮现出淡淡的不悦。
乐祈没穿外套，只穿了个t恤。
夜里风冷，若是放在从前，步夜寰是一定要说她的。
女孩眼神淡漠，静静地站在离他有四五米的地方，疏远的很。她眼睛里再没有曾经看他时的仰慕和喜欢。白皙的皮肤被月光映射出一点清冷的光。
可步夜寰现在不敢再说一句乐祈的不是。
他迅速垂下眼睑，隐藏起自己的不悦。
他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卑微。
仿佛他只要再开口说她一句错，她就会离自己更远。
“为什么要自尽。”
声音低沉，沙哑又破碎，一点都不像是步夜寰。
他素来淡漠镇定，连声音都是如此。
那是步夜寰开口问的第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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