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31章
想要得到什么，总得付出点什么，天下哪儿有白吃的午餐。
许曼当即便决定减减身上的肉。
只是又到了休沐的日子，也不知少东家来不来兰客斋。
许曼拿了存着的辣椒，干豆皮，做好了新鲜的辣条备着，第二日将先前便备好的材料一道带去了兰客斋。
到了后厨先将今日需要的圆饼蛋糕先做了，趁着空隙做好了泡芙外皮备着。
午后吃了些红薯加自己带的白煮肉后，便巴巴地等着，一有空便去二楼窗前瞧一瞧，直到一辆熟悉的马车从远处缓缓而来。
小姑娘心中一喜，“蹬蹬蹬”从二楼下来，叫才路过的方秀忍不住皱了眉。
许曼有些不好意思地顿下步子，转头回了自个儿灶台边上，拿出自制的奶油装入油纸袋中，将奶油挤入拿了备好的泡芙皮下头开着的洞里。
“少东家”
做到一半时，便听到外头有伙计声音，许曼继续挤奶油，直到木禾进了门：“曼儿曼儿，前儿个还找少爷，如今少爷来了，你怎么还躲起来了。”
瞧这话说的。
“瞎说，我要躲也是躲你！”许曼手中不停，嘴里也甘示弱。
“躲我做什么，难不成你那红节做坏了，怕我笑话你？”木禾嘻嘻笑道。
许曼将最后一个泡芙放进盘子，一边应着一边去舀水洗了手，顺道将包了辣条的油纸包拿出来，“你要是笑话我，那今日红节做的辣条便别吃了。”
“那不成！”
木禾想也不想便拒绝了，又觉着短了气势，便道：“那我带来的巧酥饼，玉酥酪你也不许吃。”
小姑娘朝小少年皱了皱鼻子，端上装满了泡芙的盘子哼了一声，“小孩子脾气。”
这下木禾不服气了，“也不瞧瞧你自己，说的你像多大似的。”
“反正比你大。”
“我不信。”
两人一路拌嘴踏上了木梯，许曼端着满满一盘子泡芙，酥香的气味一直在鼻尖飘荡。
小姑娘一边嘴里叭叭，一边忍不住垂眼往自个儿手上看了一眼，又一眼。
她也好久没吃过泡芙了。
益国的春日脚步不停，如今已近夏，天气渐热，午后正是阳光最好之时，外头路上少了些行人，倒是比往日清静不少。
顾从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听见外头两道轻快的脚步声与小孩似的吵架声渐近，直到门外。
听到外头克制的敲了两下门，顾从唇角不由弯了弯。
“进来。”
许曼虽说顾哥哥长，顾哥哥短的，倒是也不忘了自个儿的身份，听到男人熟悉的声音，这才推了门进去。
“顾大哥，我用红节做的辣条，你尝一尝。”
顾从依旧坐在靠窗的位置上，这回穿了一身月白色长衫，近月色般冰冷的色泽加上他原本便偏冷清的气质，瞧着越发的疏冷而不好亲近。
平常除了熟识的友人，连着那些个年纪相差一些的弟妹都不敢在他面前放肆，规规矩矩地像是见了先生。
哪儿还能像眼前这个小姑娘一般。
眼瞅着小姑娘兴冲冲一手一个盘子端进来放在他面前，眨巴着一双杏眼儿，一脸期盼地看着他。
“那倒是要尝一尝。”顾从笑起来。
本是朗月清风般俊秀的男子，这一笑起来，那更是更发光似的，小姑娘乍一瞧见，差点儿被晃的花了眼。
好在有木禾在一旁打岔，倒是将许曼的注意力又拽了回来。
“少爷给你带了好吃的。”木禾一边说，一边看下自家少爷。
待顾从点头，这才迫不及待地开了摆在一旁的食盒。
两盘子糕点，一盘浅绿色方形，一盘粉色花状，还有一碗玉白色豆腐状点心，都是清新的浅色，在些微燥热的午后，光看着便叫人想尝一尝。
顾从仿佛瞧见小姑娘那双大而清澈的杏眼中发出了一道亮光，随后弯成了月牙状，唇边梨涡浮现。
发自内心的喜悦，叫一旁瞧着的人也不由高兴起来。
“好像很好吃的样子。”许曼道。
“苏玉楼拿手的点心，少爷特地叫马车拐去那儿给你买的。”木禾可是个忠心的小书童，他家少爷对一个小丫头这般好，当然得叫她知晓，再念着他家少爷的好才是。
这等心意，许曼顿时便领会到了。
“谢谢顾大哥。”小姑娘很认真的跟坐着的顾从道谢。
不过她也有些疑惑：“顾大哥，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呀？”
毕竟除了家人，好像真没有谁会这般念着她。
这个问题木禾也好奇呢，毕竟他家少爷虽然对年纪小些的弟妹会宽容许多，也会顺手带些小玩意儿给他们，却也不见他对谁这般上心过。
不但按时来兰客斋，还回回给人带小玩意儿，连给表弟妹们买风筝都不忘带上一份。
两个小家伙睁着眼巴巴等着答案，顾从一怔，却也是想了想才道：“大抵是因着曼儿是个讨人喜欢的姑娘吧。”
讨人喜欢的姑娘眨巴眨巴一双杏眼，有些不好意思地红了脸，垂下眼后又忍不住偷偷笑了。
谁不爱听别人夸奖呢。
只是生长在市井，又有上辈子的记忆，许曼在熟人面前的性格着实算不得腼腆，那点羞怯持续的时间着实有些短。
“我娘也这么说。”一个垂眸偷笑的时间，她再抬头时便又得意起来。
木禾可没见过这般给台阶就上的姑娘，嘲笑道：“没见过脸皮这般厚的姑娘。”
脸皮厚怎么了，人不要脸才天下无敌。
她这才到哪儿呀。
许曼倒是想回一句，却是念在顾从在一旁瞧着，到底只是收敛地“哼”了一声。
瞧着神气活现，一点儿也不见外的小姑娘，顾从轻笑一声，摇了摇头，他伸手摸了摸碗碟，“趁着还凉，先吃。”
那碗豆腐状点心便是木禾说的玉酥酪，做好便放在井水中浸着，正适合天气炎热之时降火，刚从井水中取出，微凉之时味道最好。
“对对，赶紧吃，等会儿热了味道便不好了。”木禾也跟着催促。
既然老板都这般说了，盛情难却，许曼只得在顾从对面坐下，取了食盒中的小勺，舀了吃。
一口下去，口感冰凉爽滑，像极了许曼记忆中的老酸奶，不过它上头该是浇了一层蜜糖，比起酸奶吃起来更加香甜。
吃了一口，许曼立马看着顾从真心赞扬道：“好吃。”
“好吃便多吃些，这些也尝一尝。”顾从朝另外两碟子点心示意。
礼尚往来，许曼也将自个儿做的泡芙和辣条往顾从面前推了推，“顾大哥也尝尝，这次的辣条我加了红节，定比上次的好吃。”
顾从应了，一边拿筷子夹面前的食物，一边看小姑娘专心吃东西。
为什么对一个萍水相逢的小姑娘这般好呢？
顾从瞧着吃得一脸满足的许曼想，大抵是随手帮的一个忙，却从对方那儿得到了许多的回报，又或者是从没见过这样的孩子。
随手送一些小吃食或者小玩意，便能这般的高兴，叫人瞧着便能跟着一起高兴起来。
许曼没一会儿便把那一碗的玉酥酪给吃完了，在木禾的介绍下，又伸手去拿了一旁的巧酥饼，翠玉豆糕。
两样都是甜的，但是味道都不错，特别是翠玉豆糕，吃的很像许曼曾经吃的过的桂花糕，甜而不腻，入口即化。
许曼连续吃了两块，饱腹的感觉上来，抬起眼时瞥到顾从夹了一颗泡芙正在慢慢品尝，她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儿。
昨日她才决定要减肥
许曼吃东西的速度顿时慢下来了，脸上也不由露出挣扎之色。
顾从不是第一回看她用食，对于眼前人的食量有一些了解，今日，许曼可没吃什么。
“今日这些糕饼不合胃口？”顾从问。
不合胃口，那哪儿能啊。
“不是。”许曼摇头。
“那怎么了？你今日可没吃几口。”一边的木禾也奇怪道。
这下，连吃饱了也不能说了。
许曼有些不自在道：“我答应我娘要少吃些。”
木禾一摸脑袋，有些不明白，顾从倒是一听便懂了。
年纪正小，家中也不是供不起一点吃食，何种情况下会叫一个姑娘少吃一些，随便想想便知道了。
顾从瞧着小姑娘稚气的面庞，面团似的双颊，不自觉沉默，有些恍然地垂下眼眸，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他原本便是一副矜贵冷清的相貌，沉默或冷着脸时便叫人有点儿不敢放肆。
木筷与桌子相碰发出一声“啪”的一声，许曼莫名有些紧张道：“也不差这一顿。”
一边说，一边一边伸手有捏了快糕点，嗷呜一口塞进了嘴里，小嘴吧嗒吧嗒动的飞快，像个正在嚼食的兔子。
小姑娘一瞬间变成大姑娘，怕是不好这般见面，意识到这些的顾从，原本心中可惜，瞧见她这一付模样，也忍不住缓了神情，弯了唇，拿了个杯子给她倒了一杯茶。
许曼接过茶，心中莫名松了一口气。
顾从尝了许曼的辣条和泡芙，将许曼夸了一番，觉得这泡芙做法简单，味道与圆饼蛋糕同属一脉，却有些区别，或许可以当做新糕品。
许曼么，当然是顾大哥说什么便是什么。
顾从这回坐的比往日久一些，离开时，他瞧着起身送他出门的小姑娘，脚下步子一顿，犹豫了一番后抬手捏住了她圆润的面颊，果真是跟她做的棉花糖般柔软嫩滑。
“曼儿这般便很好。”他说。
也不知是不是因着这句话，还许曼自个做吃食的缘故，她减肥之路着实不大顺利。
几日不吃些甜腻，油水足的，自个儿再做出什么，便又忍不住大吃一顿，好不容易坚持十几日，顾从又会叫木禾送她许多好吃的。
虽然他人没再来兰客斋。
时至入夏，许曼这减肥也没瞧见多大成果，倒是许历书的亲事顺利无比，到了下聘的时候。
这么大的事儿，许茂盛早早便叫人来了口信回清源乡下，送聘礼前一日，胡氏带着许历志来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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