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明恋
她走着走着，发现前方出现一个白色的光圈，她试探着将手伸进去，然而那光圈似乎是有魔力一样，直接将她整个人吸了进去。
一阵强烈的亮光刺得她睁不开眼，但也只是片刻，那阵强光便缓缓消失，她睁开双眼，发现自己又躺回了那张床上。
她发现头上有个温热的物体，抬头一摸发现是块帕子，她转过身就发现萧城正抓着她的手坐在地上头靠着床沿睡着了。
她看见他眼底下的一片乌黑，杂乱的胡渣给他温柔的脸庞增添了一抹野性，有些凌乱的头发和遍布褶皱的衣服不禁让她睫毛一颤，她正准备把手移开，刚移开一半，就看见他手上的红痕和一些黑色的渣滓。
“头还痛吗？”
萧城突然开口惹得她身子一僵，眼神飘忽不知道该看向哪里，用手指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地小声开口道：“谢谢你昨晚上照顾我。”
“不止昨晚上，你睡了三天，三天都是我在照顾你。”
这下她脑子里更乱了，她噤若寒蝉，他照顾了自己三天？她看着自己身上干净清爽的衣服，有些疑惑地看向他。
他立刻会意，回答说：“是王姨帮你换的。”
她点了点头，看向他受伤的那只手，心里有些不舒服。
“都说了让你多穿点，看，这就是不听话的下场，把自己冻出风寒来了，一病就是这么多天。”
她有些疑惑的说到：“可是我确实不觉得冷啊？”
萧城不轻不重地捏了捏她的脸，奇怪的是她也没躲，心里也没有不舒服的感觉，好像这个动作她已经习惯了一样。
“你习惯了冷，当然不会觉得冷，但你一个小孩子，又没有灵气护体，在灵山玩了一整天，不会病倒才怪，灵山的雪，是会冻死人的。”
听到他的话，她也忍不住抖了一下，她都忘了自己现在是个小孩子，能在冰天雪地里到处跑完全是因为她习惯了四鬼道的阴森寒冷，而这副身体并不习惯啊。
他用手将她乱糟糟地头发理顺了一下然后别到她的耳后说到：“下次别再让人这么担心了。”
她抬头看着他有些忧伤的神情，不禁心跳失了一拍，为什么他会这么关心她，是因为他们是兄妹吗？
他刚站起身就被她抓住了手，似乎是不想让他走，他拍了拍她的手说到：“我不走，我煮了瘦肉粥，给你端来。”
她松开了手，看着他的背影，有些恍惚，这个背影……
“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
她透过帷帐，看见那人好像抖了一下，但下一刻萧城就端着碗向她走来，用调羹搅了搅碗里的粥，回答说：“怎么，看我长得眼熟？”
她犹豫着要不要把刚刚梦里看见的东西告诉他，正当她准备开口了，萧城却突然坐在她身旁，将舀了半满的调羹递到她嘴边：“张口。”
一口不经咀嚼便下肚的瘦肉粥，让她空洞的胃像是在大海里投入了一粒小石子，掀起圈圈波澜，但顷刻又消失不见。
“应该不烫了吧，怎么嚼都不愿意嚼一下呢？看着是清淡了点，但是你刚醒来，也不能吃太重口的，过两天就能吃好的了。”
“萧城……我们以前，认识吧？”
他没吭声，只是又舀了半勺粥，可却没有递到她嘴边，只是靠着碗的边沿。他安静地看着她，他长长的睫毛下的银色眸子像是闪着光的星河。
“你是不是……知道我是谁？”
“你希望我知道吗？”
她呼吸有些急促，她死死地抓住被子，不敢再看向他。她心中有个大胆的猜测，可她却不敢验证。
萧城看着她紧张的样子，无奈地叹了口气，摸了摸她的脑袋说：“都说了不重要了，你要怎样才能相信我呢？”
他继续说到：“那日我布下的阵法，根本就不是祭天阵，那是将你传送到过去的混元阵，只是施了个障眼法罢了。”
她瞪大了双眼，惊恐地捂着嘴，不敢相信她的耳朵：“你……”
“你本来应该出现在鬼门关，被南宫御所救，我只是提前一天到这里，将你从鬼门关带回了灵山。”
她一副见了鬼的模样，他到底在说什么，她怎么听迷糊了。
“意思就是，我不但知道你是谁，而且还是我把你弄到这里来的，听懂了吗？”
她呆愣地点了点头，反应过来后猛地摇了摇头，缩着身子一直往后退，大喊到：“你对我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萧城见状没忍住笑了起来，看着她眼中的警惕不但没有难过反而很开心地说到：“我喜欢你，想娶你，这算不算目的？”
“我呸，你也就在四鬼道见过我一次吧，难不成你还对我一见钟情？我可不觉得我有那么大的魅力能让你背叛苍生救下我一个罪人，你肯定有什么大阴谋在等着我！”
“哈哈哈哈……你的想象力还是不减当年，丰富地令我五体投地啊。”
“你要杀要剐就赶快动手吧！我最讨厌你们这群弯弯绕绕的名门正派了！”
萧城将碗放在一旁，然后无奈地看着她：“那我不当这沧澜掌门，去加入你们四鬼道，是不是就不算弯弯绕绕的名门正派，是不是你就不讨厌我了？”
她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他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搞笑，他们可是死对头。
“你好好想想，我做沧澜掌门这些年，到底有没有对你们四鬼道下过手？”
她愣住了，沧澜派……这些年来，她遇上过各路人马，唯独沧澜派的弟子像是活在一个传说里一样。
“那你，为什么要帮我？”
“因为我和你是一样的人啊。”
她内心忐忑，好奇问到：“不会真是……怪人吧？”
他点了点头，笑着回答：“是啊，是个怪人，身处黑暗，却没有选择先入为主，反而是观察黑暗中的那些人，然后就发现有个比我还怪的人，被天下骂了三年却仍然咬着牙做好事，仍然想造福苍生。你说我跟她，谁更怪？”
她一听这话，脸就黑了：“你是暗恋我吧？观察这么仔细干什么。”
他摇了摇头：“你说的不对，是明恋。”
她心悸如雷，耳边像是有烟花炸开了一样，劈里啪啦的声音激的她有些头晕，手心里的汗将手下的被子打湿一片，：“一见钟情？”
“知道我为什么要带你回到十年前而不是直接在四鬼道把你救走么？”
“你也怕天下人骂你？”
他笑了笑，眼中一汪银色的清泉荡起了圈圈波纹，嘴角弧度恰到好处像是天上的月牙般温柔，像是四月吹过的暖风驱赶了她心中所有阴霾。
“因为，我来带某个笨蛋找回一些东西，一些……属于我们的东西。”
她表面上没什么表情，但是内心早已掀起惊涛巨浪，那波涛紧紧缠绕着她的心脏，直至灵魂深处都为之荡漾，那种感觉是痛苦又陌生的，她真的不认识萧城，但她总觉得这个人太熟悉了，熟悉到他的一举一动都能让她为之战栗。
“别去想，有些东西忘了就忘了，过去都不重要……”
对，那种感觉，就是忘记了什么。她总对周围的一些东西有很强的熟悉感，但就是缺少记忆。
看着萧城的满头华发，她心中一痛，不知不觉泪水就布满了整张小脸，她伸手向着他的头去，他也没说什么，只是由着她颤抖地摸着他的头发，他用手将她脸上的泪水揩去。
“我讨厌这一头白发，我一看见我就心烦，你到底是谁，我究竟忘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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