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笔趣阁 > 部分失忆后我和师兄HE了 > 第9章 九、红事

第9章 九、红事


二人站在破败的院子里,面前是倒塌的厢房。寒风习习,吹皱了衣裳,直浸到人的心里。

        越宿微兀自握着他的手腕,好像已经忘了自己还保持着这个动作。

        云行暮记挂着他手指的伤,刚刚情势紧急,现在才借着廊下的微弱灯火看清情状。

        他竟然是用受伤的手来抓住自己的!

        一股无名之火席卷而来,霎那间燎过心脏。云行暮突然冷下来,缓缓把手抬起来,一根一根掰开越宿微的手指。

        小指……

        小指?!

        原先的断面已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截完整的小指。除开大片血污,全然没有受伤的痕迹。

        越宿微收回手,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何必担心我?师兄,你的身边可全都是豺狼野狗,随时想啖你血肉,你怎么还来得及担心我?”

        “你究竟在做什么?”

        我……究竟在做什么?云行暮在心底低低笑了起来,五年的时间,真的可以说放下就放下吗?曾经的师门情谊,如今看来只有他一人缅怀过去。越宿微唤他师兄,可是他真的把他当师兄了吗?不如说是……那两个字在舌尖烫了一圈,又重新烙回脑海。

        这次试探,是他输了。

        云行暮道:“非同寻常的恢复速度,”他冷冷逼视回去:“你不准备说些什么吗?”

        “可是我更好奇你的答案。”越宿微顿了顿,带着笑意的眼睛盯着某个人时,却是专注无比:“我是魔种啊。”

        魔种体质……云行暮对此毫无印象,若是这样,师父定然是知晓的,但对于曾经的他来说,是否清楚还是个未知数。

        “去找琼玉。”云行暮避而不谈,转而道。

        “你还没有回答我呢。”越宿微的声音小了下去:“好吧,以后再问也不迟。”

        云行暮懒得反驳,先从院子里出去了。越宿微不紧不慢地走在后面,总是留着三步的距离。

        四下寂寥无人,脚步声也几不可查。越宿微踩着云行暮的影子,心里一直绷着的某根弦好像突然松了下来,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失而复得了。

        右手渐渐恢复知觉了。越宿微活动了下关节,发出清脆的“咔咔”声。云行暮没有回头,也没有说话,似乎对身后的一切漠不关心。

        他在生气。

        越宿微清楚地意识到这个事实,可他反而更感兴趣了。他们的重逢绝对称不上是兄弟情深,更不用提他是别有用心。这是□□裸的阳谋,可是云行暮还是一脚踏了进去。

        越宿微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却谈不上愉悦。这和从前可不一样。

        云行暮循着记忆回到了正堂,鲜红的绸缎挽起花团,一切和离开之时毫无分别。

        除了……整齐摆放在小几上的两副面具。

        “这是要我们自己戴上?”越宿微笑笑,拿起面具端详起来,末了,道:“没有阴邪之意,师兄,你要哪个?”

        云行暮向着黑色鬼面伸出手,越宿微突然变卦,把手里的白面具放下,转而拿走了黑鬼面:“你戴白的,好看。”

        ……

        “随意。”

        戴上面具的一瞬间,越宿微抓住了他。

        耳边突然人声鼎沸,像是一滴水汇入江河,被人群淹没。

        云行暮的瞳孔骤缩,面具的两个孔洞被红色浸染,映入眼帘的是消失的宾客和奴仆,此时他们正是一副常人模样,或攀谈或忙碌,直到有人注意到他们二人。

        “……不应该……”

        什么不应该?

        有了第一声“不应该”,而后仿佛一石激起千层浪,密密麻麻的“不应该”袭来,一波一波如同浪涌。气氛突然冷了下来,所有人的眼珠一齐朝他们的方向转动,诡异而可怖。

        “师兄,我受伤了,你可要保护好我。”越宿微站到一旁,语气颇理直气壮,竟是已做好作壁上观的准备。

        云行暮一贯忽略他的疯言疯语,尝试调动身体里的魔气。自从上次入魔后他再也没有动用过魔气,一方面是为了静养,另一方面……

        越宿微之前流的血破除了一部分幻境的压制,思及此处,各个问题接踵而来,越宿微究竟是谁?他知道多少?还有他的目的……

        万千思绪只过一隙,转眼间这些非人之物已逼近至面前。无剑又如何,剑只是冰冷的死物,真正重要的是用剑之人。万千道法归于一,其形可变,其意不变。云行暮侧身避过红衣奴仆尖利的指甲,踏着另一个“人”的左肩脱离它们的包围。魔气毫无反应,胸腔也隐隐有凝滞之感,这样下去可不行。

        云行暮身上一冷,动作却不见迟缓,但仅仅用身法与它们周旋也不是长久之计。他好像正在悬崖边缘,只等着谁来推一把。那些奴仆或哭或笑的脸组成了诡谲的图案,无数的画面闪回,奔涌的情绪似乎把身体腐蚀了一个大洞,无数的风从里面倒灌出来。

        云行暮扯了扯嘴角,入魔……入魔么?那他便遂了他们的愿,用这条烂命将他们都拉下地狱,一桩桩,一件件的清算。

        云行暮勾唇,苍白的脸竟有些妖异,他没有看越宿微,越宿微却感到有什么在悄然变化。明明应该是喜闻乐见,他却有些烦躁。

        他本就是画地为牢,自己把自己困住。一经卸下心防,魔气便蠢蠢欲动,云行暮不做抵抗,任其在经脉中肆虐。曾经的道心终于完全被魔气吞噬,云行暮却愈发清醒。世人皆言海波沈处出魔头,呵,大抵是这样吧。

        也许在五年前的那次围剿中,惊才绝艳的非辟剑主已同他的剑一起埋在了山脚下,剩下的只有仇恨的余烬。恨意便是入魔的引线,他最终还是点燃了它,即便是以他的所有为注。反正他也没什么好失去了。

        中正平和的剑意借由魔气挥出,染上了嗜血暴虐的气息。那些“人”的僵硬面目逐渐变成面无表情,眼窝处好似只余放大的瞳仁,阴恻恻地盯住视线之内的活物。

        白芒如冰如雪,挟着杀意的风,分明是刀。云行暮出手很快,剑影悄无声息地攀上非人之物的脖颈,瞬间送入魔气去破坏它们内部的结构。身形变换间,一个又一个红色阴影被制服,房间里的温度好像越来越低,云行暮的指尖裹了一层冰霜,但他却仿佛毫无所觉。他只能看到源源不断的红色,只能杀死一个又一个怪物,他没有别的念头,唯有暴虐的杀意填充他的心。

        越宿微注视着他被杀意操纵,却不准备上前帮忙。云行暮入魔本来就是被动催发,难以控制也情有可原。他强迫云行暮正视自己的魔意,但终究改变不了魔气并非本身的事实。他植入云行暮身体中的肋骨才是魔气的温床,而能完成这件事的人,除了燃寂道人,他想不到别人。

        于他而言,云行暮被魔气侵蚀得越深越好。一些细枝末节反而不是那么重要了。在达成目标之前,一切无伤大雅的事都可以延后解决。

        奴仆们看似凶恶,却轻易被魔气克制,不多时云行暮已控制了局面,但他没有就此收手。破开这些非人之物的感觉就像撕裂油纸,云行暮很快就感觉到了无趣,他的目光缓缓移动到屋内另一个活物身上。

        他需要血。唯有渗出、涌动、飞溅的血液能够平息他内心的躁动不安。

        越宿微轻笑,任凭他走到自己面前。

        “要对我出手吗?”越宿微明知他此时听不到外界的声音,却故意说道。

        云行暮当然没有听清。喋喋不休的猎物让他更加烦躁,各种声音在耳中激荡,细小的波纹互相撞击,他却无从分辨其中含义,只想掐灭声音的源头。

        越宿微毫不留情,直接破开云行暮的攻势扼住他的脖颈,问他:“我是谁?”

        云行暮本就不甚清醒,此时更是一心想摆脱钳制,全然没有注意他的问话。屈膝上抬的同时,他用魔气凝成的细刃也向制住自己的手刺去,却在刺中瞬间察觉异样。云行暮的魔气进入越宿微的血肉中好似泥牛入海,转瞬便难寻踪迹。

        “我是谁?”越宿微不厌其烦地重复道。

        云行暮不再用魔气,近乎自残地挤压自己的灵脉,可是再怎么努力也是无济于事,他已经被灵气拒绝了。他像是才意识到这件事,却无法理解为何会这样。此刻越宿微的声音终于清楚地传达到灵海中,他问:“我是谁?”

        “你是……”云行暮漠然的看着他,沉默许久道:“小师弟。”

        “还有呢?”

        云行暮正值心神薄弱之际,不自觉开始思考。

        混乱的思绪像被灰雾包裹,他的嘴唇翕动,半晌道:“是与我……与我立契之人。”说完这句话,像是感觉到被窥探,魔气再度沸腾,冲刷着枯竭的灵脉。

        血流在手指下勃动,现下的情况看来也问不出什么了。毕竟他还不想把云行暮逼成只能被魔气操控的废人。待云行暮的魔气平息些许,他问:“清醒了吗?”

        云行暮心里满是杀意,眸中猩红却黯淡下去,低低应了声。

        越宿微手略松,问∶“真的?”

        就在他问的同时,云行暮魔意大涨,越宿微察觉到他的意图,不再留手,用武力镇压了他的挣扎,却没想到云行暮一开始便不是打的这个主意。

        脖颈一阵剧痛,手中抗拒的气力却停滞了。

        云行暮避开他的目光,道∶“……抱歉。”

        血腥味在唇齿间铺陈,提醒着他不堪的事实。云行暮面色惨白,唇上却还带着血,明明被咬的是越宿微,偏生他才像是被欺负的那个人。


  https://fozhidao.cc/book/95735978/62046207.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fozhidao.cc。顶点小说网手机版阅读网址:m.fozhidao.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