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中原来人了
半夜，就出事了，一个黑影步伐飞快如同鬼魅，一眨眼就隐入卢家大宅。
随即，卢家灯火通明，脚步杂乱，进出人马换了一批又一批。
阿珠飞快蹬着腿往卢姝芮的小院跑，她入府这么久没见过阿翠姑姑那般紧张阴郁的神情，她喘着气在门外急促敲门，“小姐，小姐，阿翠姑姑传话让你赶紧去灵院。”
灵院，一个只有重大节日才允许她进去的地方，耳边嘈杂，桌上的烛火摇曳，惊醒的卢姝芮心中大感不妙，“出什么事了？”
阿珠慌乱跺脚道：“哨员传来消息，临水镇被屠了。”
屠了？是什么意思？
卢姝芮脑子一片空白。从小生活在安稳的城池里，见到的都是生老病死的人生常态，虽然平时嘴硬喜欢口嗨但从未遇到过真正的杀戮，就算舅舅是战场上的杀神，那也是边疆国事，是容不得她妄论之事，漠北是平和温柔的地方，她的人世间就是漠北。
脑子懵了的卢姝芮随手抓起衣裳边穿边跑着出门，她不能相信白日里还一起说话的人就这样没了，愤怒问阿珠：“查出是谁干的吗？”
阿珠摇头不知，只说：“阿翠姑姑已经带人去别院了。”
卢姝芮点头，加快脚步往灵院方向走。
灵院是卢家供奉祖先牌位的地方，卢倾城常年在这里诵经。这次她不能像往常一样压抑住内心的汹涌的情绪，只见她脸色铁青，凝重看着信笺。
“母亲！”
门外传来卢姝芮压着声音的惊呼声。卢姝芮整理衣着规矩站在门外，扶手叩拜三下，等母亲开口叫她进门。
“进来！”
卢姝芮缓缓推门进去，见母亲疲累模样心生不安，“母亲。”
卢倾城颤抖着把信笺给卢姝芮看，声音悲呛，“临水镇三十八口人，无一生还。”
临水镇是漠北与中原的一道分界防线，换个角度也可以说这道分界防线是中原筑的，防谁分界谁，就看你站在线的那一边。现在临水镇被屠，事关重大，必须查清楚！
列祖列宗的牌位在看着她，母亲逼问的目光盯着她，卢姝芮后退两步觉得自己委屈，哭腔大喊：“娘，不是我。”一滴眼泪从她眼睛落下，这次她不再喊母亲，下意识喊的是娘。
卢倾城抚着胸口，手掌下她能感受到心脏快速地在乱跳，这不是被卢姝芮吓的，她被自己对女儿的怀疑惊吓到了，她竟然不相信自己的女儿，眼里满是歉意和怜惜，哆嗦着手去摸腕上的白玉手串，轻言轻语说：“娘知道不是你！你带回来的那两个人是谁？”
卢姝芮迟疑了，她蓄满眼泪的大眼睛躲避母亲的追问，一时她开不了口，只说：“这事肯定和他们无关！”
“他们是谁？”卢倾城上前一步，抓着卢姝芮的手臂，卢家的人私自把来历不明的外人带进漠北还藏进卢家大宅，这是犯了大忌的事，“芮儿，你不讲出来我如何交代？”
卢姝芮抬眼看向卢倾城身后供奉的牌位，那里有一个空缺，是母亲为父亲留的位置，她反手握住卢倾城的手，看着卢倾城脸色慢慢说：“母亲，他们替杨夏笙送东西给您。”
果然，卢倾城的手一哆嗦，被卢姝芮紧紧握住，只见她面色苍白，双唇颤抖，哽咽到说不出话来。
已经有十几年未曾有人在她面前提起这个名字了，虽是心心念念，再听却恍如隔世。她笑了嘴角上扬但她毫不知晓，她茫然，被人夺去了最喜欢的糖果然后又被人突然送回来一定要塞进她手里的茫然，她看着女儿，泄了气一般，“是吗。”
卢姝芮心痛地紧紧抱住她，“母亲！”
只是一瞬，卢倾城就从茫然中清醒出来，她挣开女儿的拥抱，“如果他们与此事有关，你要陪母亲一起领罚。”
卢姝芮毫不犹豫点头，“好！”
阿翠到门外了，“夫人，人已经带到大堂。”
卢倾城转身对着牌位叩拜，请求他们保佑漠北和卢家平安无事。
半夜被拽起来的两人睡眼惺忪，莫名其妙被拉到大堂被人按着，叶容夏玩笑说：“卢家不愧是大将军本家，作风就很有力霸气。”
卢倾城带人到大堂，整个大堂两人也就认识卢姝芮一人，纷纷疑惑看向卢姝芮，这个清冷的女人是谁。
卢倾城也不问杨夏笙交代的事，开门见山问：“临水镇被屠杀一事，你们有何看法。”
“什么？屠杀？”
黎又晰忍不住惊呼，他想起那个啃大饼的小朋友六六，借住那晚他还分了一口水给他喝。叶容夏脑子飞转，在回想他们遇到杨夏笙的前后所有事。
卢姝芮介绍：“我母亲，漠北城城主。”
叶容夏突然抬头，“如果是江湖人士所为，我应该可以说出一二。如果不是江湖恩怨，我什么都说不了。”
卢倾城命人放开两人，“说说。”
惊鹊楼医馆里，杨夏笙把遗书和随身软剑交给他们的事并没有保密，就是说在场所有人都看见了。他们一路往漠北走了个把月，一路上风平浪静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他们落脚临水镇也无事发生，前脚走后脚临水镇就被屠杀了。
“动手的时机是什么？是时机成熟！”
“说真的，杨——大侠的保密工作确实做得好，混江湖这么多年都没听说他有妻女，他的剑法也一直没被参透，连他的剑法起源何门何派都不得而知。杨大侠在江湖非常有名气，多少高手死在他剑下，就有多少高手想要争夺他的剑谱。”
叶容夏这人有一毛病，容易开染坊。
“我们也是进了城到了您卢家大门口才得知这是卢彦峰大将军的本家，吓得我俩兄弟彻夜难眠辗转反侧。”
“既然我们不知道，那其他江湖人士肯定也不知道，卢夫人，我跟你讲现在的江湖哦乱套了，说打打杀杀就真打打杀杀。”
黎又晰和卢姝芮觉得叶容夏在胡言乱语，但卢倾城听懂了，“那为何不在路上就杀了你们？”
叶容夏笑嘻嘻没个正经：“我其实挺能打的，问你女儿。”
卢姝芮白他一眼。
黎又晰扭头看他，想来也是，这一路叶容夏不知为他挡下多少明枪暗箭。
“那你为何不反杀他们？”
“行走江湖，少结点怨，能少很多麻烦。虽然现在我很后悔，但晚了。”
“报——”
“讲！”
“大批中原武林人士发现了密道已经进入荒漠，还有数十头骆驼正往城门方向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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