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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十二章


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天。

        从福自来赌坊出来时已是宵禁,晏十三穿着一袭贴身剪裁的黑衣,扛着个昏迷不醒的白衣少年大摇大摆的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

        夜已经很深很深了,深到敲锤的更夫都不知跑到哪里偷懒打盹儿去了,空旷的大路上除了偶尔有几声黑猫夜嚎,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晏十三扛着云霄按着乌衍清交代的反方向走了大半个时辰,挑了一家门前亮着黄灯笼的客店,轻轻扣响了门上的铜环。

        三长一短四响过后,门内昏黄的灯火下便有了动静。

        “谁啊?大半夜的!”当日负责值夜的小伙计举着灯盏,披着衣裳揉着疲倦的睡眼,嘟嘟哝哝的迎了出来,把紧闭的大门开了一道寸宽的缝隙:“不知道这会儿已经是宵禁了么?有什么事情不能明天再说么?”

        “我要住店。”晏十三向来没有扒人门缝的习惯,一见门开,他也不管门内之人愿是不愿,便径自用脚别开了门缝,毫不客气的走了进去。

        “住店?可是……”被搅扰清梦的小伙计原本还想同晏十三再矫情几句,可是晏十三那双幽冥似的眸子在黑夜之中看来,更像是一个能夺人心魄的鬼魅,再加上他肩头上扛的这个不知死活的少年,让他整个人看上去更像是一个才抓了活人准备找个安静地方享用的妖精。

        “可是,可是小店二楼只剩下一间空房了。”小伙计可是了半天只说了这么一句。

        “一间房就够了,一个时辰后再给我送一桶热水上去。”晏十三扛着云霄从腰封上挂着的破钱袋里掏出了几片金叶子排在了小伙计打盹儿的柜台上。

        没错,在离开福自来赌坊之前把白日送给乌衍清换筹码的那包金叶子又收了回来,死人又用不着花真金白银,只有活人才需要靠银子活命。

        “客官,客官您……”小伙计的年纪比云霄还小几岁,这是他在这间小客栈里做学徒第一次见到付钱时是给金子的客人。他愣愣的举着这几片叶子想跟那人说一声给多了,可是话到嘴边又莫名其妙的咽了回去:“客官您慢点走,小心脚下,二楼左转第三间就是了。”

        晏十三微微颔首,随即便在小伙计的注视下扛着云霄一步就迈上了二楼。

        二楼的房间不大,前厅和卧室整体相连,只用一架屏风相隔。

        晏十三仿佛卸货一般将肩头的云少侠撂在了床铺上。

        沾了枕头的云少侠仿佛如鱼得水一般,舒舒服服的蹭了蹭脸颊,又打了个哈欠,满脸享受的卷上被子,开始做起了美梦。

        云霄中的是江湖上最最普通,也是最最难防的蒙汗药。

        蒙汗药原本无毒,中药者轻则头晕目眩,重则呼呼大睡,睡醒之后除了口渴,没有任何让人不适的副作用。

        云霄中的蒙汗药本身数量较重,再加上现下夜色已深,云少侠自然是要睡起来没完没了了。

        安顿好云霄而后,晏十三从二楼的后窗离开了这间小客栈,只身回到了先前的福自来赌坊。

        只身一人的晏十三少了肩头的重担,脚步着实轻快了不少,一身黑衣成了他在茫茫夜色之中最好的掩护,让他的身影比隐藏在黑暗之中发声轻叫的黑猫还要难以捕捉。

        晏十三回到福自来赌坊时,分坛舵主端木岩正有条不紊的指挥着数十名隶属玄天教的暗卫清理着晏十三今晚大开杀戒后留下的尸体,残存的血迹,以及四周墙面和屋顶上留下的裂缝。

        一见晏十三穿过前院的小门廊,原本在指挥两个暗卫从屋内摘尸首,撤白绫的端木岩依旧没有改了他在凤翔府分舵中那般殷勤的习气,当场甩下众人迎了上去:“教主,这里的事情我都收拾得差不多了,您看还有什么吩咐没有。”

        “这里的事情你料理得不错。”晏十三随脚走进了乌衍清勒死他亲叔叔的那间屋子,挑了把囫囵的椅子坐下:“把你带来的这些人都留下,换了尸首的衣裳,明日照旧把这间赌坊给本座开起来,具体怎么做你应当知道的。”

        “是,教主,您还有没有什么别的吩咐?”作为玄天教主晏十三的手下,端木岩算是真正做到了教主不说,他绝不多问一句。

        “森罗域的事情查得怎么样了?派出去的人可传了消息回来?”晏十三倾身向后靠上了椅背,开口问道。

        端木岩点头回道:“回教主,森罗域那边传回来的消息不太完整。传信之人只说确有那样一个独眼的疤面人,那人姓齐,单名一个吾字。此人来往森罗域的时间不长,也就最近这五六年而已。做的都是古玩生意,不过货的来路都不干净,十有八九都是阴宅里的东西,销路也不算太好,八字不硬的都忌讳这些。”

        “姓齐?还是戚?”靠在椅背上的晏十三复又问道。

        “回教主,姓齐,叫齐吾。”

        “那此人现在何处?”

        “失踪了,且已经有段日子了。”端木岩道:“我们派去的人到了那里的时候,齐吾的摊位已经破败的不成样子了,灰尘泥垢都不是新的,可见已经许久无人打理了。”

        “是死了,还是失踪了?”

        “照规矩,森罗域中是不能杀人的,这规矩数百年来都无人打破。属下以为若是真有人破了森罗域中的规矩,必然不会这样风平浪静。”端木岩顿了顿复又说道:“不过此人出了森罗域后的死活属下还不得而知,请教主再给属下一些时日,待属下查明之后,再向教主复命。”

        “嗯,你去查吧,三日之后无论有没有消息,都找个时间过来复命。”晏十三应了一声站起身来,径直朝赌坊的前厅走去。

        “教主,您先等等,您素日要用的东西属下都给您带来了。”端木岩亦步亦趋的跟在晏十三后面:“已经派人给您送到落脚地去了,您看今晚的事情您还有没有什么要交待的。”

        “这间赌坊的账目你找个妥当人来理理清楚,把含糊不清的,来路不正的,都给本座挑拣出来,三日后同齐吾的下落一起向本座复命。”

        “是教主!”端木岩一路小跑跟着出了赌坊的正门,沿途目送着晏十三消失在黑夜之中:“教主天黑路滑您小心慢走啊!”

        由于蒙汗药的缘故云霄睡得很熟,熟睡之人的梦境也通常都是无比真实的。

        在这场酣然的大梦之中,云少侠梦到了自己还在青城山上的日子。

        有一日,老师父钟离清要他下山买酒,还要他置办两床棉被。

        因为眼看入冬,山门之中实在太冷。

        梦中的云霄牵着老马阿德上了集市,漫天的鹅毛大雪像是宣软的棉花一般落在人脸上痒痒的,一点都不凉。

        云霄正在同卖棉被的摊贩讨价还价,一直现在他身边的老马阿德却忽然开口说话了。

        “救救我,你快救救我,我动不了了。”

        “动不了了?你怎么动不了了?”云霄焦急的捧着阿德的马脸,刚想给它解开身上的缰绳,一低头就看见了阿德四个蹄子上缠绕的锁链。

        “救救我,有人锁着我!”阿德喷薄的鼻息中呼出了滚烫的白气,马蹄被带着倒刺的镣铐划得血肉模糊。

        “阿德你别急!我这就帮你解开!你别乱动!越动伤得越重!”云霄急得满头大汗,可身在梦中不管自己的手如何拉扯始终没有办法替阿德解开束缚,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阿德的血越流越多,身上的伤口也越来越多,最后栽倒在了腥臭的血泊之中。

        “阿德!阿德!阿德!”云霄在睡梦中呓语出声,随即猛然间从柔软的床铺上弹了起来。

        十足的蒙汗药让他清醒的一瞬间天旋地转,现实和梦境交替着在他眼前不断浮现,喉咙里干燥灼热,火烧火燎的难受,他凭着骨子里求生的本能跑到床下,抓起桌上的茶壶也不管冷热就往喉咙里猛灌。

        好在桌上的热茶已经晾到了半温,否则就照云少侠这个灌法,他必然会把自己直接烫成哑巴。

        听到云霄醒来的动静,正在大木桶里泡澡的晏十三慢悠悠的问了一句:“阿德是谁?你喊得像是死了亲爹一样。”

        “阿德是我的马,我梦到它死了,死得还很蹊跷。”云霄用力的搓了搓自己的脸颊,迫使自己快速清醒过来,顺着晏十三问话的方向看了过去:“这是哪儿啊?我怎么过来的。”

        云霄话音刚落,刚飘过去的目光立即好似悬崖勒马一般转了回去。

        木桶中正在沐浴的晏十三一!丝!不!挂,两条修长光洁的手臂随意的搭在木桶的边缘上,泛着犹如珍珠一样洁白的光晕,如果云霄没有亲眼见过这两条手臂曾经徒手勒死过活人的话,那么他一定会觉得这两条手臂和这个人都是世上最好看的。

        “本座扛过来的。”晏十三懒洋洋的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连点蒙汗药都防不住,真不如让你死在那间赌坊里。”

        彻底清醒过来的云霄稍稍回忆了一下自己陷入昏迷前的场景,乌衍清摆手招呼他过去说话,然后他眼前就冒起了一股白烟,再接下来他就人事不知了。

        此事之后,云霄也觉得自己实在是蠢出圈儿了,晏十三说的虽然难听,但是却不无道理。

        能被那么个宵小之辈暗算,他还真就不如死了算了。

        话虽如此,一向很是惜命的云少侠还是要为自己争取一二:“鱼饵死了,你还拿什么钓鱼?”

        经过短短的两日功夫,云霄对自己鱼饵的身份已经具有了相当的认同感了。

        “能钓上肥鱼的鱼饵大多都是死的。”晏十三半睁着眼睛,朝着云霄的方向弹了一片水花:“你说的那个阿德,是不是匹老马?”

        “是老马,不过你是怎么知道的?”云霄被几滴热水淋到了背上,不得不转过身去同□□的晏十三四目相对:“难不成它也给你托梦了?”

        “托梦倒是没有,不过看你这幅孝子贤孙的样子就知道这匹马的岁数肯定不小了。”

        “你说谁是孝子贤孙?阿德的年纪大了,我平日里多照顾照顾它又怎么了?”云霄满不在乎的嘁了一声,转而挪着凳子凑到了晏十三的木桶旁边,竖起三根手指极其敷衍的给晏十三捏起了肩膀:“十三哥,今天晚上又多亏你救了我,不然我保不齐就要身首异处了。扛着我走这一路辛苦了吧?我来给你揉揉肩吧。”

        “你那双爪子都快脏透了,别往本座身上比划了,再搅下去这一桶水都要被你搅浑了。”晏十三嫌恶的躲开了云霄瘙痒似的举动:“你这般殷勤,无非就还是想问那片龟甲是个什么东西,是不是?”

        “是,晏教主您果然圣明!”云霄悄声朝手心淬了两口唾沫,又擦在木桶外侧抹了又抹:“死也想死个明白嘛。”

        “那东西其实让你知道了也没什么。”晏十三从木桶里热水中站了起来,水珠顺着他匀称的腹肌交错滑落:“那东西是把钥匙,本座现在要找的,就是它能开的那把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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