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红窗月

北屿朝以武立国，武将世家有中有十二位被称为“四梁八柱”，被视为国之辅作。其中，与皇室血脉最近的，便是异姓王、海青城主白氏一族。

        而现在，白家的少君正身着秦府的家丁服，那朴素的短打下盖不住一身的风流，甚至更突出了其容貌之盛。

        “哎哟哟，可千万别，我现在是漂泊无依，只能靠着秦城主的垂怜换来勉强苟活了，哎，以前那诗怎么说来着？妾身出来难，教君恣意怜。现在人家也只能请秦城主的怜惜了。”

        秦无穷：“……你要是再学你那些红颜知己说话，我现在就把你打个半死，然后送进宫里去换赏赐，说不定能为我妻子换个更高一级的诰命。”

        白鸥眠：“……啊！郎君你心好狠啊！只闻新人笑，不闻旧人哭嘤嘤嘤。”

        秦无穷对天翻了个白眼，实在懒得多说话，一挥手，突然从屋顶上跳下来几个护卫，拖着还在嘤嘤嘤的白鸥眠进入了客房。

        “羞先人。”秦无穷先用宣城方言骂了一句好友，似乎也是在对对方表达恨铁不成钢，接着又在心里叹了口气——新人……如今算来，虽然两人这些年来见面寥寥，但是，如今已经是萧思君嫁给自己的第十年了啊。

        这十年，死生难忘，负她良多。

        。

        秦无穷洗去一身风霜，换上了旧时衣裳。萧思君想的倒是很妥帖，在衣柜里放好了新赶制出来的华服，但当伺候的人来问时，秦无穷还是选择了那件放的有些泛黄的衣服。

        “脱我战时袍，著我旧时裳。”秦无穷此刻站在门前，沐浴在阳光下神情有些恍惚，那战场上的刀光剑影，铁骑铮铮都还在眼前浮现，一瞬间觉得自己如坠梦中。

        “城主，”这时，身边有人呼唤了他一声，秦无穷抬眼望去，是萧思君的婢女葭叶，“城主，膳食已经备好，夫人遣我来请您过去。”

        “好。”

        随着婢女一路走来，秦无穷虽然走在自家中，却依然有一些陌生的感觉，曾经的自己与如今的自己在体内割裂，明明是这十年梦想回到的家，如今却也觉得难以融入。

        “这园中的桂花呢？不在了？”在穿过花园时，秦无穷突然发问。

        葭叶有些心虚的抿了抿唇，看着秦无穷的脸色，分不清喜怒；但又不想自家夫人被误解，鼓起勇气辩解道：“前几年这园中的桂树不知怎的，遭了一场虫害，夫人请来了许多园艺匠人都没能治好，后来是老夫人下令将那些桂树都砍去了，换成了如今的竹林。”

        秦无穷听罢，没有多少什么，继续向前走去。引路的葭叶却在心里打鼓，据说花园中的那桂花是秦无穷为之前表小姐所植，如今若是他拿捏了这处发作夫人，夫人也无从辩驳。但又一想自己夫人兢兢业业为秦府掌家十年，期间未得一句好便罢了，如今有可能因为这些小玩意受气，不由得不忿起来。

        转眼间，秦无穷一行人便回到了正堂。秦无穷闻着满室饭菜的香气，笑着说：“我猜一猜，这顿饭定有红烧蹄髈。”

        桂夫人大笑：“真真是个狗鼻子。快来，你喜欢的红烧蹄髈，白条手抓，黄焖鸡应有尽有。”

        萧思君一边在旁赔笑，一边在心里想：入秦府十年，我还是没有接受他们每句话都要带颜色的说话方式。

        是真的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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