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红窗月

秦无穷立在秦府前收紧缰绳，翻身下马，快走几步跪在桂夫人身前，端端正正的拜了下去，颤抖着声音说：“母亲，儿子回来了。”

        “吾儿，快起来！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向来风雨不动安如山的桂夫人此刻也不管满身的琳琅，一心只顾得弯下腰伸手去扶他，而秦无穷却轻轻挣开了母亲的手，朝着母亲认认真真叩了三个响头，才在母亲和弟弟的搀扶下站了起来。

        桂夫人扶起秦无穷后，先是仔细端详了下自己久久未见的大儿子的面庞，确定这张脸虽然饱经风霜，但依然俊朗，接着又上上下下打量对方，没找到没有缺胳膊少腿的地方后，终于噙着泪水，狠狠地拍了对方两下：“十年啊！不孝儿！我日日夜夜都在祈祷，盼你早日归家，如今你总算回来了！”

        秦无穷也是哽咽着，不闪不避地挨了母亲的两下巴掌，又接着笑嘻嘻地，故作不正经的凑在母亲跟前撒娇卖痴，仿佛回到了自己少年时，全然不顾中间已经隔了长达十年的漫长光阴。待轻声安慰母亲至桂夫人笑出声来后，才左右看看。先伸手轻敲了敲站在桂夫人左侧，正一脸期待盯着自家大哥的秦别期的头：“臭小子，长这么大了？”

        接着将目光投向右边，望向正含笑注视着自己的萧思君，轻轻颔首：“这些年，辛苦了。”说罢，眼神却在她头上的翠叶藏莺冠上轻轻一扫，又不漏痕迹立刻转开。

        萧思君在秦无穷的目光中羞怯的低头笑了笑，轻轻唤了一声“郎君”，眼底仿佛揉碎了一池春光。先轻声安慰依然抹着泪的桂夫人，唤来秦别期替自己扶着母亲向正堂走去。接着故意落后几步招呼门房将秦无穷的马牵下去，又安排好府里的管家将秦无穷随身的亲兵照顾好。接着才快走几步跟在前面的母子三人后边，在下人的问好声中，走向了正堂。

        到达正堂门口后，桂夫人一路上被两个儿子哄得正开心，故作嫌弃的拍了拍秦无穷，说：“你先跟你媳妇回去洗个澡，好好收拾一下自己。我和别期在正堂等你们”，又说，“今天有你爱吃的菜，速来。”

        秦无穷笑着应好，看向萧思君。两人对视一眼，在桂夫人的打趣声中，走向自己的院落。

        两人并肩前行却又彼此一言不发，这对于萧思君来说是第一次，两人中间充满了一种奇怪的氛围，和整个院落欢天喜地的气氛格格不入。

        好在两人都是惯来不动声色的，此刻居然还有点势均力敌。

        到了秦无穷居住的惊风院门口时，萧思君轻轻向秦无穷屈了屈膝，笑着说：“屋中伺候的都是郎君惯用的老人，想来必是妥帖的，妾身还需要照顾母亲，这就先退下了。”

        说罢，朝秦无穷福了福身，便转身走了。

        这是从院中转出来了一位作着小厮打扮的男子，左手手腕处在衣袖掩映间隐隐约约露出了红色的痕迹。

        “呵，秦无穷，你这位夫人脾气可真不错，这就让你吃了个软钉子啊。”

        “白鸥眠，你若是再多说一句，就从我秦府滚出去。”

        秦无穷连头都没有回，一边看着萧思君远去的背影，一边冷冷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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