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初见

阿月瞬间愣住了，这是，躲过这一劫了？她瞪大眼睛看着他，一时不知作何反应。

        周崇礼着实被她这副模样可爱到了，他勉强压制嘲弄的意味，打算好好吓吓她。

        “啊！”他重重地敲了敲阿月额头，一点都没手下留情，阿月反应过来后一脸幽怨看着他，见他像是发怒了，又像是没发怒，只是继续用手指抵着阿月额头，“说话！”

        阿月想要躲开他的触碰，却看见他警告的目光，带着些许意味不明的危险，于是只能委委屈屈回答道，“知道了！”

        听到满意的回答，周崇礼暂时放过了她，不过依旧没打算走，反而准备躺下，似乎是有今晚睡在这的意思。

        阿月见此一脸惊惧，往旁边躲开，“大爷，你要是没什么事的话，不如”不如就赶紧滚吧，呵呵，后面这句话她当然不敢说出口了。

        当即，她佯装成胆小怕事的样子，缩成一个鹌鹑，企图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大爷，奴婢只是一个通房，您晚上宿在这恐怕于理不合，这要是让府上老太太知道了，奴婢恐怕只有被乱棍打死的份了，还望大爷能怜惜奴婢，不要让奴婢为难！”可别连累她呀，说着，阿月顺便挤出几滴眼泪，看起来好不可怜呀！

        虽然是装的，但话说的却是不假，一般府上未来主母入门，通常都是要把通房散了的，或归还其自由身，或直接发卖了，可要是她们这些小通房有什么行为不合规矩，或是主人心里芥蒂，那恐怕真的会被乱棍打死。

        但是，这个强取豪夺的狗官好像没什么怜香惜玉的意思。

        周崇礼见她楚楚可怜的模样，心生怜惜，于是突然凑近她，用指腹擦去阿月那几滴好不容易挤出的眼泪，叹息道，“你是水做的吗？怎么这么爱哭？”然后也没给她反驳的机会，直接把阿月外裳脱掉，只留下里衣，在她一脸惊恐中拉着她躺下，又紧紧环抱住她，阿月想要挣扎，他却抱得更紧了，然后一只手轻轻抚着她后脑勺，手指穿插在零散的头发间，将阿月的脑袋强行按在他怀里，一股清冽的气息扑面而来。

        “放心吧，在这府上，爷就是规矩，你是爷的人，自然没人敢动你，别一天天吓唬自己！听话！”他声音喑哑，语气也舒缓，没之前那股威慑感，但却是说一不二，让人不敢质疑他的话。

        阿月探出脑袋瞧他，刚好与他目光相撞，愣了一瞬，他呼吸瞬间滞住了，一动不动看着她，这种目光让阿月感觉很不舒服，然后她慌忙错开目光，挣扎着想要摆脱束缚。没想到却被抱得更紧了，让她觉得难受极了，甚至有种喘不过气的感觉，于是更加用力的挣扎。突然间，他凑近阿月，温热的呼吸扑在她脸上，阿月听到了他粗重的喘息声，见他目光带着几分不善，语气也很是危险，“你要是再不听话，我可就不能保证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了！”

        当即，阿月很是识相地停止挣扎，闭上眼睛佯装睡觉，感受到一寸目光在自己面上不断逡巡，心里默念，睡觉，睡觉，别理他。

        呵呵，神奇的是，她真的就这么睡过去了，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狗官已经不在了，阿月一晚上睡得很不舒服，脖子也酸疼，关键是做了一晚上的噩梦，甚至还梦到了很多尸体，吓得出了一身冷汗，果然，还是得离他远点，要不然觉都睡不安稳。

        之后几天，这个狗官也不知怎么的，突然就变得不忙了，几乎每天都来烦她，没办法，人家是主子，得小心伺候着，不过，他也没之前那么阴阳怪气了，反而好说话了很多，阿月想着，难道是自己低眉顺眼、做小伏低的样子让他很是受用？于是她奉承这一准则，简直百依百顺，也时不时地拍他马屁，总之，就是把他往天上夸，果然，当官的都逃不掉阿谀奉承，他待自己简直比之前和善了不知多少倍，还时不时带些小玩意回来送给她，不过让阿月生气的是，他居然警告她不要把这些送给阿善，不然要她好看！拜托，阿善要是知道是这个活阎王买的，便是给她一百个胆子她也不敢收呀！

        不过今天，他着人说他会来得晚点，这个阿月倒是听说了，府上来了贵客，是归德将军。

        魏承昀看着眼前棋局，不由叹息道，“子烨，目前这局势，你倒是一点也不着急？”

        周崇礼闻言淡定开口，“现在该着急的又不是我们！先看看上柱国这步棋怎么下！”

        面前男人的淡定让他心宽了不少，他落下手中棋子，“也是！”

        “下错了！”

        周崇礼开口提醒他，魏承昀随即耍赖道，“不下了不下了，每回都下不过你！”边说边摇手，哪还有半点归德将军的风采。

        “唉，我倒是听说了，你最近纳了个通房，倒是喜欢的紧，说得我都有点想见见她了！”魏承昀打趣他道，“说起来，你都有多久没碰女人了，之前那两个细作也暗地里处理掉了，听说这个，是你原来府上的，来长安没多久，就被你看上了？”魏承昀不断揶揄他，想要看他笑话。

        不料男人收拾完手中残局，只抬头看向远方，魏承昀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周边布景十分精致，绿植花卉，假山园林，看起来都是花了心思的，他虽为武官，却也具有文官的风采。良久，缓缓说道，“允安，我曾在很久之前见过她！”

        魏承昀闻言愣住了，“你见过？”

        “对，在临安，当时的她还不是周府的丫鬟，我曾在临安街头遇见过她！”周崇礼突然回想起那时候的场景，她在急切奔跑着，仿佛有很重要的事，微风吹气帷帽，露出她姣好的容颜，她笑意粲然，无拘无束，和周围的一切格格不入，然后，她就这么撞倒了自己怀里，一股清香扑鼻而来，不似寻常女子用的香料，他也说不出来，只觉得好闻极了，他轻轻扶起她，她很诚恳地向自己表示歉意，之后，就像一阵风一样，他们再也没有了交集。

        “然后呢？”魏承昀一脸好奇，“才子佳人，花前月下？”

        “没有，仅有那一面之缘，之后再无交集，我对她也没留下多少印象，可是再次遇见她时，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她不似之前那般自在，而是变得战战兢兢，戴了一副假面，虽然他已经极尽小意温柔，可她还是不愿与他交心。周崇礼瞬间有些恍惚。

        “哦，我明白了，我说大都护，你就是看上她了，你自己还不承认，不过一个丫鬟，看上也就看上了呗，反正人就在你身边，还能跑了不成？”魏承昀笑道，“不过也是奇了，话说咱们当年长安城内才貌双绝的王家嫡女你都没看上，拒绝得那叫一个果断，对一个萍水相逢的孤女倒起了怜惜之心，不过子烨，我可得提醒你，一个通房纳了就纳了，你可别真喜欢上她，你将来总要娶妻的！”

        周崇礼闻言笑了笑，“还没到那地步，不过几分喜爱罢了！”

        “那就好！”魏承昀也跟着笑了笑，随即想到什么，他突然敛了笑意，“天下又要不太平了，万事还是要多加小心！”

        周崇礼闻言瞬间眉头紧锁，“当今圣上真是老糊涂了，自冀州一战后行事越发荒唐！”言语间带着些愠怒。

        魏承昀听见他骂的是当今圣上，却也没开口阻止，反而点点头，“冀州一战他可坑惨你了，让你背了那么大一黑锅，呵，真当天下人都是瞎子吗？”

        周崇礼脸色越发不善，“如今圣上痴迷术士，身体也是越发不济，看来我们要早做打算了！”

        魏承昀笑了笑，“看来子烨你心中早有主意了！”说着，拿起酒杯，看向周崇礼。

        周崇礼也笑着举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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